正邪没有绝对之分,但人的立场却有。
晋炀明白,他和小徒弟之间现在隔着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小徒弟的仇恨,宗门和魔族的对立,以及他的……任务。
这些都不是简简单单能解决掉的,他之前没想太多,现在却觉得,小徒弟失忆了也挺好的。
忘记了爱,恨也能恨的纯粹。
所以,他得尽快离开魔域。
想到此,晋炀想再说些什么。
“所以,你并不希望我想起来,对吗?”阎陵沉沉地说。
晋炀和他对视,神色坦然:“嗯。”
“是因为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对吗?”即使心中闷疼,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晋炀没说话,他给不出任何或承认或否认的回答。
然而在阎陵的眼中,他的态度等同于默认。
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叠加,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受,阎陵不适地皱眉。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眉间都染上郁色。
晋炀没看他,“何时能放我走?”
如果小徒弟不放他走,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放你走?”阎陵冷嗤一声,“你不是你若是想走,我根本就关不住你吗?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行吧,自己想办法就想办法。
晋炀转身就进屋,要跑也不能当着小徒弟的面跑,那就太嚣张了。
阎陵看着他进屋的身影,下意识就要跟上去,脚迈出去却又停下。
他目光落在那扇门上好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
晋炀没有休息多久就醒过来,外面仍旧灰蒙蒙的一片。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魔域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
他放轻脚步,往外面走,沿途偶尔能碰见全身黑衣的魔族人,看见自己,那些人好像也并不吃惊。
继续往前走,一间亮着的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不已经不能说是屋子了,从外头一看,就知道这里肯定不是住人的地方。
晋炀轻手轻脚过去。避开看守的魔族。在窗外站定。
“尊主,我等誓死服从尊主,尊主一声令下,属下了随时出发剿灭几大宗门!”有一人的声音传出来,晋炀没有听过。
随后便是。
“不用了,”小徒弟的声音,“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你们就待在魔域里,在我说的期限之前,不得踏出魔域一步。”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小徒弟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听闻者只能顺从。
没一会儿,晋炀便听见了几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悄悄后退,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在偷听?”
清晰的声音传来,晋炀脚步瞬间停下,转身看去。
对上阎陵赤红的瞳眸。
“没有偷听,恰巧听见而已。”晋炀解释。
“是吗?”阎陵说,“那你听见什么了?”
晋炀看他,“听见你要自己一个人去报仇,没了。”
“我确实要报仇,”阎陵说,他看向晋炀,“你可有何高见?”
“没有。”有我也不能说啊。
阎陵看着眼前人,即使在魔域这样不见光明的地界里,这人都总是一副淡然出尘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动容。
“小白说,我以前喜欢你。”阎陵突然转移话题。
晋炀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提这件事,蹙眉抬眼。
阎陵凑近他两步,“那我们有没有做过……更亲密的事?”
晋炀一口气险些卡在喉咙里,半晌才面不改色道:“没有。”
“没有吗?”阎陵不可置否,前倾身体,他和晋炀差不多高,轻易地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至极近。
晋炀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和不同往日的瞳眸,有一瞬间的怔愣。
就是这一瞬间,阎陵的唇贴了上来。
没有过多的深入,也没有什么暧昧气息,却又像是情窦初开的第一个吻,令人心尖一颤。
晋炀:“……”小徒弟太犯规了。
柔软的温度很快远离,阎陵抬手摸了摸唇,“这样呢?以前也没有过吗?”
晋炀艰难道:“…没有。”
阎陵看着他,半晌邪气地笑了,“你在说谎。”
“……”
阎陵见他不说话,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沉,“你是因为我是魔族才不愿意承认吗?”
“你…嫌弃我是魔族?”
“……”晋炀觉得自己可太冤了,张口就要否认,“我…”
话还没出口,手腕就被握住,与此同时,听见阎陵的声音,“不管你介意还是不介意,本尊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晋炀:“……”
话都让你说完了。
阎陵手上用力,晋炀被拉着,反抗无能,进了这间屋子,晋炀还没看清外面的摆设,就直接被拉到了里间。
几个旋转之间,晋炀就被压在了床上。
“……”小徒弟可真简单粗暴。
比方才更灼热的吻,加上炙热的气息,令人沉迷,晋炀还没完全丧失理智,他微微偏头,阎陵的吻落在他的耳后。
被避开了,阎陵很不高兴,凑在他的耳边:“怎么,不愿意吗?我觉得这样的感受很熟悉,我们之前也这样亲密过,对吗?”
“……”晋炀没话说。
阎陵眸中染上沉郁,魔域民风开放,一夜春宵的事情也时常发生,虽然他没有做过这些,但并不代表不能接受。
一想到这是他抢回来的,还和他以前有纠葛的人,阎陵就不太想询问这人的意见。
他直接伸手去解身下人的衣服。却冷不防被握住了手。
“你做什么?”魔尊很不高兴。
“不可以。”晋炀阻止他,今天若真是成了,之后就再也说不清了。
“你是我的人,”阎陵要挣脱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挣脱了半晌,手还是被握住,纹丝不动。
晋炀伸手,直接将人推开,自己也坐起身,眸色淡淡地盯着他,“立场不同,不相为谋。”
阎陵还在愣神为什么方才挣不开,冷不防听见这句,心中钝痛。
他忍住想要捂住心口的冲动,抬睫,“立场不同?你果然还是介意我是魔族。”
晋炀站着,垂眸看向坐在床上的小徒弟,如今的魔尊。
“我没有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