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来,出了医院,坐车“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闭着眼睛,仿佛在休息,眼泪慢慢地流了一些在脸上,凉凉的,痒痒的,她也没去管它。
车子一直在开着,他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只是不停的开着,向前,向前。
有弯就转,无弯直走。
他也没问,她住在哪儿。
他清楚,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他,而他不问也清楚,她住在哪儿。
除了诗琴那里,她再也无处可去。
离婚的时候,面对那一张薄薄的纸,承诺给她五亿,他签字,签得很爽快,一挥而就。谁又知道,拿起那支笔来,他有多么沉重。人们总是形容重如千斤,重如灌铅,可是那一刻,笔的重量,重得他无法形容。只是那样深刻的感觉到那一支笔压在他手掌心上,沉得像一个世界。
笔落,他把那一个美好的世界给斩断,活生生斩断。
心如刀割,片片是肉。
疼得流血,无人看见。
他日日夜夜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伤害……他要的,就是伤害,而对象,就是她。
他们都说伤害一个人很容易,可是为什么对自己来说,这样难?
在无声无息中,车子快到小区门口了。
诗琴公寓就在那。
停车时,车厢里有他冷淡的问话:“这样下去,安不安全?没有人陪在你身边,还能看得见路么?”
为什么一定要有人在身边,才能安全,才能看得见路?
没有人陪着,她此生,难道就要短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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