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直阴沉着,淫雨霏霏,到了黄昏才完全停下。
天边露出一缕斜阳,叫人想不起今日的坏天气。
季离忧不紧不慢地走着,路人看着这个满身落魄的少年,看来是那么孤独,又那么疲倦。
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又被冷风吹干,但他在良渚大街上踱步,一直走,走到了他根本不认识的地方,但他当下心乱如麻,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
他不敢有什么反抗,因为他知道他绝不是说书人的敌手,他也不敢立即就回去,因为他怕他鹰一般敏锐的眼睛看穿他的无望。
他心里也不知有多少话想对说书人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他和说书人认识了快二十年,爹爹说他抓周时,抓到了一只虎头鞋,没去拿爹爹准备的纸笔,说书人后来也来了,听闻他拿的是虎头鞋,他非让他再抓一次。
爹爹说,抓到了鞋履有什么不好,以后是要远游的人,行万里路,不一定比读万卷书要差。
但是说书人听罢,更坚定了要他重新抓一次。第二次,他顺着说书人的手,去拿了一只茶盏。说书人拍拍他的头,说这才乖。
后来长大后,他便成了三七茶馆的少掌柜。
在说书人这种人面前,你永远不能说“不”字。
他走到城中一处驿站外,有个小小的六角亭,若是到了春秋祭日,这里想必是扫墓的人歇脚的地方。现在亭子里却只有杂草,季离忧走过去,坐在亭子里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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