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之后的柳如梦反而轻松了不少。如今,她心里最后一点对赵卿承的爱意也已然消然殆尽,余下的除了恨,还是恨。她要亲眼看着他死去,当然,她会留厉未惜一命,她可不想让他们死后还能双宿双栖,阴阳两隔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复仇手段。
“放了我和我的人,我就告诉你们,她中了什么蛊,甚至我还可以将解蛊之法一并告知,如何?”
赵卿承与叶希之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改口,不过她这个条件倒是让他们二人均大大松了口气。赵卿承也很是痛快地点头道:“这个朕可以答应你。现在你可以说了。”
当然,他这是缓兵之计,他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柳如梦和那些死士。伤害厉未惜的人一个也活不了,这是他一早就下定的决心。
“口说无凭!”柳如梦也不傻,“为表诚意,你先让外面你的人替他们松绑。”
赵卿承冲林将军示意,后者带着刚才押送柳如梦进来的人一同走出了木屋。半晌,他们又将领头的那个死士带了进来。
“小姐——”领头的死士一看到她,就有些内疚地低声喊了一声。若非他向柳如梦保证自己能制住赵卿承,只怕他们这帮人也不会落得眼下的处境。
柳如梦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那你呢?”
不等柳如梦回答,领头的死士就在林将军的示意下被那两名士兵带了出去。身后传来,林将军的呵斥声,“让你们走,还那么多废话。”
半晌,赵卿承再次开口,“按你的意思,人都放了,现在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我怎么知道,你的人没有在放了他们之后又跑去追杀他们。”柳如梦似乎还不放心。
赵卿承很是大度地摆手道:“这个好办,你可以自己出去亲眼看下,朕的人少了没少。”
柳如梦倒也没有真的走出去木屋,而是掀开帘子透过早已破败的窗口向外望了一眼,的确赵卿承的人还站在原地待命,而那些死士早已没了踪迹。
她满意地转身再次面向他们,看着木床上的厉未惜,说道:“我给她下的是‘噬心蛊’。想要解此蛊倒也不难,只需一味药引即可。”她的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是什么?”赵卿承迫不及待地就追问道。
柳如梦又笑了,这一次她笑得特别的邪魅,甚至都让人有丝隐隐得阴森之感。她一字一顿,似怕他们听不清一般地缓缓道出:“赵——卿——承——的——心——头——血。”
“什么!”
“就只需要朕的心头血吗?”
“不错。”
“唰——”的一声,赵卿承毫不迟疑地已经将自己腰际的软剑抽出,正对着自己的心口——
在场所有同时都惊呼出声,就连始作俑者的柳如梦都免不了被他的当机立断惊得不轻。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卿承,特别是叶希之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软剑的剑身,深怕自己一不注意,赵卿承就会直接刺了进去。
“皇上!您疯了吗?”这个时候,叶希之也管不了自己的握住剑身的双手已经隐隐开始渗血,显然他的手掌已经被锋利的剑身割破。
“你让开!朕要救惜儿。你没听到只要用朕的心头血就可以救她了?”赵卿承想要甩开他,可惜他握得太紧,没成功。
叶希之丝毫不顾及自己双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还在规劝他,“先不说她的话未必可信,就算是真的,你有没有想过,以你如今的身份岂是能随便就死的?”
“是啊!”断肠也附和着,“主子,或许我们还能想到其他办法呢?”
“你说过,除了下蛊之人,其他人是无法知晓解蛊之法,又如何还有其他办法就惜儿?”赵卿承的话令断肠哑然。
“我可没说谎,只有他的心头血才能为她解蛊。”柳如梦双臂环胸,很是怯意的在一旁看戏。
赵卿承见叶希之死死握着软剑就是不撒手,他索性就就将软剑丢弃了。由于惯性,叶希之整个人向后仰去,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而与此同时,赵卿承又从短靴里拔出一把匕首——
柳如梦两眼泛光地直盯着他紧握匕首的双手,期待着赵卿承一击刺下,血溅当场的情景。因为,这一刻她等得太久了——
“卿承······”幽幽地一声轻唤打断了赵卿承手上的动作,也搅扰了柳如梦的看戏的心情。
厉未惜缓缓支起身子,“卿承,你别听她胡说,我根本就没中蛊,她这是故意想要害你。”之前刚被抱进木屋之后,断肠曾给她喂食了一些水和一颗药丸,故而厉未惜此刻的精气神稍稍好了些。
赵卿承见她醒了,赶紧上前,握着她的手就问:“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我只是这些日子未进水米,这才气血不足,你可千万别听信她的话。”
“是吗?那你仔细想想,刚将你带来的那晚,我是否让人给你喂过一碗米汤?”柳如梦看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就冒火。
见她一怔,柳如梦又冷冷地继续道:“那你现在试着深吸一口气,看看自己的是否如你所言的没事。”
听她这么说,厉未惜尝试着深吸一口气,随即就胸口一闷,喉咙里一甜,“噗”的一声就吐出一口黑血。赵卿承见状,心知柳如梦之前所言并非危言耸听,而事实的确是如此。其实之前他也曾对柳如梦的话有所怀疑,只是没有办法印证其真伪罢了。
好不容易又缓过来的厉未惜,震惊地看着柳如梦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下蛊?”
“两年时间足够我学会很多东西,包括如何向你们复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她痛苦的回忆,她咬着牙愤恨地看着他们二人,“若非你们,我又何必需要活成这般模样。”
厉未惜看着她,甚是惋惜地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若非······”她的话被柳如梦打断了。
“那么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选择的?”她的目光在厉未惜与赵卿承之间来回,“他是否愿意为你而死,而你又是否舍得他为你死去,就这么简单。”柳如梦依旧双臂环胸,很是期待接下来的戏码,在她看来厉未惜的加入能让这出戏变得更有可看性。
“唰——”
木屋内的烛火突然莫名其妙地都熄灭了,接着便传来了拉扯的声音,之后没了动静。在这段时间内,赵卿承一直护着厉未惜,深怕出现其他意外。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