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姐,真的不追究岑可卿的责任吗?”元宵问穆兮。
穆兮和穆宁的谈话没有刻意避开她,两人之间交谈的内容她听得分明。按穆兮的性子,岑可卿害她,她势必要加倍奉还的。可穆宁跪下来道歉时,她竟然说没事,说孩子和她无缘?
她是笑着说的。
满脸带笑。
这就很离谱,尤其是发生在穆兮身上。
“啊。”
穆兮就笑着啊了声,没再回答元宵的问题。
此时此刻,元宵认真打量她后,才发现,她的笑容有些奇怪。看起来很开心,又似乎有点......有点什么呢?元宵一时想不起来,就让人觉得奇怪。
她离开穆兮家后,一直在琢磨穆兮的笑。
那个笑,到底是奇怪在哪呢?
而穆兮目送元宵离开后,一直挂着笑的她倏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冷。她站在灯光下,却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怎么能不追究呢。”
穆兮隔着衣服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阴森森的笑着。
就在不久前,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跳动。她从前把它当作筹码,当作踏入沈家大门的垫脚石。可它在她肚子里住了一段日子,它的鲜活带给她不一样的体验,让她开始觉得活着也是有所期待的。因为这个小小的嫩芽,她纠结、迟疑,直至她想通了。但是岑可卿不放过她啊,她用那样粗暴的方式夺走了它的生命,又怎么可能想着安然度过余生?
世上哪有如此好的时呢?
她要是去告岑可卿,根据刑法规定,岑可卿可能只是被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这个结果对于穆兮来说,太轻了,她要的是她生不如死。所以她才不会选择上诉,她会用另一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也行是刚经过一场手术,穆兮精神不济。她回房里躺着,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但是她睡得不安稳,不过是眯了会,就噩梦连连。
梦里的她不知道游走在哪里,只见周身浓雾弥漫。她往前,无路可走,往后,亦无可退路。她在浓雾中跌跌撞撞,白蒙蒙的雾气不知何时渐渐染了颜色,一片白骤然变得鲜红,还带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很快,她的两腿间见血,血顺着她两条细长的腿缓缓流下。起初还是缓缓地、慢慢的流,但不过眨眼间,那血像受到了某种磁场的吸引,突然躁动不安,疯狂的从她身体内挤出。
血从她脚底慢慢的堆积,很快就淹没了她。
她沉在血海里,有厉鬼在撕扯她的身体。
她听见厉鬼桀桀怪叫,听见她身体被撕裂和厉鬼嚼着她血肉的声音。
好疼!
穆兮想喊、想呼叫。
可她张开嘴,一只只有森森白骨的瘦骤然出现,拔下了她的舌。
“你不配喊疼!”
有许许多多的声音在她耳边叫器。
穆兮,你不配喊疼。
你不配活在阳光下,你是阴沟里的老鼠,你活该一辈子不见天日。
穆兮,你去死吧!
穆兮,你去死吧!
去死吧!
不!
穆兮惊叫着从床上坐起。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屋里黑漆漆的一团。她打开灯,灯有点刺眼,她眯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种濒死的感觉强行压下。她睡之前忘记拉窗帘了,此时窗外不知谁在放烟花,烟花窜到天空炸开。
火树银花炸开一排祝福。
是:“阿笙,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