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苏锦云带着三个丫头来到县城李府门口。
红伶和白慕宁也跟来了,两人此时正在一处酒楼里歇脚。
红伶现在是苏锦云的贴身丫鬟,苏锦云在哪里,她当然跟在哪里。
前些日子她回了一趟舅舅家,那时才知道,舅母得知钱府的消息,估摸着她之后拿不回来什么银子,觉得没必要再养着她弟弟。
毕竟这个世界上谁会带个累赘。
加上舅舅上镇子找过她,打探到钱府当日死了不少人,舅舅想着她多半也葬身钱府。
舅舅回去后,舅母当即就把小弟赶到了猪圈里头,等着人牙子上门,好早日发落了他。
当她回去后看见小弟如同狗一样被栓在猪圈里头,气的眼眶都发红,那时候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恨不能提把菜刀把这个恶毒的舅母砍死。
舅母见她回来,当即变了脸,嬉皮笑脸的说她小弟调皮,她没法出去做活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她当时心头想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亲人,往日她赚的钱一分不少的拿回来给舅母,结果,她还没死呢,舅母便不顾亲戚情份往日给的银钱而做出这种事情来!
红伶不敢再相信她了,拉着小弟掉头就离开舅舅家,赶回镇上。
她一路上忐忑不已,怕苏锦云见她带着孩子会生气会拒绝,最怕苏锦云提出让她把弟弟丢掉。
她心头默默打算,若真是那样,她大不了失去这份工作也不要把弟弟放到舅母家。
退一步说,就算是乞讨她也要带着弟弟,也不愿意让弟弟再遭这份罪。
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回到镇子看见苏锦云,她比前两日看着精神头好了不少,只是更加瘦弱苍白,她身上的精神头仿佛像是……
怎么形容呢,如病入膏肓的老人回光返照般。
相比她的紧张和不安,出乎意料的是,苏锦云没说什么,虽然面上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冷淡,却让她晚上加了两道菜。
她带着弟弟小心翼翼的过了一晚,两晚……
第三日,那个叫墨北公子的人上门,问她愿不愿意让小弟跟着他。
他没说做什么。
她偏头看向苏锦云,苏锦云朝她点点头:“交给他你尽可放心。”
她怎么会不放心,那日在钱府还是他们带她出来的,她光看着他就无比相信他,再说,人家也是看在苏锦云的面上才会如此,不然人图什么,图身边带个小孩好玩么。
她们一穷二白,能有什么可图的!
她想的很明白,她把弟弟带在身边始终不是个事,且她是个丫鬟,是给人做事的,不是来带弟弟的。
她牵着弟弟的手,把弟弟交给墨公子。
红伶想着,一边把凉了的白开水给苏锦云温着,让她一会回来喝时温度将将好,既不觉得烫口,又能暖胃。
白慕宁在一旁百无聊奈地看着红伶熟练的整理,至于她为何跟来,原来是她一个人呆在镇上有些无聊,这才和苏锦云一起来县城。
她照着苏锦云的吩咐,趁着风高月黑之时回到了钱府暗道。
是的暗道还在,当日地动,暗道并没有塌陷,反而因山上的泥土冲下来,把暗道口给掩埋了,上面的土被之前寻宝的村民挖开了不少,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暗道。
这段时间钱府被人守着,整个钱府黑乎乎的一团,倒是没碰见什么乱七八糟去挖宝的人。
只是可惜了,那妇人藏的玉器、瓷器、名家书画等金贵东西全是全毁了,头久点的珠宝更是没几样了,也不知道被那个妇人都拿来做了什么。
她寻到几样,都拿给苏锦云看了,苏锦云说,那几样东西被人戴久了,阳气太盛,倒是不适合。
是以,她便跟着一道来了县城,看能不能寻到能做成法器的东西,县里的机会比镇子要大些。
红伶察觉到白慕宁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她顿感压力,之前她还是大小姐丫鬟那阵,被大小姐看着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大概是她曾经是白慕宁身边的丫鬟,现在她受雇于苏锦云。
被前雇主盯着她给现任雇主弄东西,当然很别扭。
加上她对白慕宁还有心理阴影。
虽然大丫给她说了钱兰和白慕宁的关系,但落下的心理阴影却不是容易消散的。
红伶的心情很复杂,想着白慕宁身边没有带一个伺候的人,也不知道她这个身骄肉贵的大小姐在这段时日如何打理的。
她有些害怕、心疼的同时又生了一些试探的心思。
红伶把手中的水递了过去,却没有开口。
白慕宁看她一眼,柔声道谢后喝了。
红伶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其实之前在钱府做事时,大小姐大多时候的脾气都如同现在这样。
温和,懒洋洋的。
红伶接过水壶又开始旁若无人的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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