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没想到陆老爷子这样虚弱,忙帮他顺气。
她原来想跟陆老爷子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看这个样子,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怎么也得等陆老爷子痊愈了再说。
“爷爷,您好点了吗?”时浅轻声问,“要我帮您喊医生吗?”
陆老爷子轻轻摇了摇头,“浅浅,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时浅顺从地点点头,扶着陆老爷子躺下,收拾了餐具,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她有些不放心。
陆老爷子有支气管炎的老毛病,庄叔说得不多,没想到是旧病复发了。
“麻烦您了。”庄叔接过时浅手里的餐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时浅索性问道:“庄叔,爷爷的病……是复发了么?”
庄叔叹了一口气:“是啊,那天您和少爷走了之后,老爷子就感觉不大舒服了,夜里发了病,还好医生就在老爷子隔壁的房间,不然真的不知道出什么事。”
他的语气中还有着浓浓的后怕。
时浅愣住,没想到这次的病这么严重。
她想了想,“庄叔,我……我有个亲戚,是呼吸病的专家,方便的话,可以把爷爷的检查单给我,我问一问他有什么意见?”
庄叔马上就答应了,“那正好,我这就拿给你。”
不一会儿,时浅就把检查单全都拍了下来,发给了自己的四哥叶笙寒。
叶笙寒本身并不擅长呼吸道疾病,但他有个关系非常好的同门师弟,是呼吸科的顶尖专家,Aric。
他向时浅推荐了Aric。
时浅打算回去再给Aric发邀请邮件,虽然有四哥的推荐十拿九稳。她也要想好措辞,务必让Aric觉得诚意满满。
楼下,宋卿也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讨好陆老爷子。
听陆希年告诉她说,陆老爷子有支气管炎的旧病,如果她能够请人把陆老爷子的病治好了,那么陆老爷子肯定能同意她和陆希年的婚事。
她就是专修呼吸科的,在国外读博的时候,参加过一次顶级学术交流会。
那个顶尖专家叫Aric,她当时就留下了他的邮箱。
如果能够请到Aric,不仅能在陆老爷子的心目中加形象分,她竞争第一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也稳了。
打定了主意,宋卿温柔地挽了陆希年的手臂,“希年,我想请Aric来给爷爷治病,你说好不好?”
陆希年也听说过Aric的大名,微微惊讶:“你能请得到他?”
宋卿笑道:“国外的时候曾经在学术交流会上见过,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可以试一试。”
陆希年轻轻点头,“也好,只是辛苦你低头求人。如果你不成,我再出面,务必请到他给爷爷治病。”
宋卿心里早就有主意,她的导师跟Aric的关系非常好,如果她不行,再请自己的导师出面。
她这样说,只是不想陆希年觉得自己的付出太容易。
太容易的东西,男人往往都不珍惜,时浅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想到时浅,宋卿就恨得咬牙切齿。
心里想着这些,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柔:“只要爷爷的病能好就行。Aric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爷爷是你请来的,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
陆希年微愣:“为什么?爷爷不知道岂不是枉费了你一番心意?”
宋卿故作大度的样子:“爷爷的病不能气……如果他知道是我请了Aric,不愿意治病,或者又生了气,岂不是事与愿违?”
陆希年听了,脸色都柔和了下来,叹息一声:“卿卿,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你的婚纱,我已经请人在订做了,我对你的承诺,绝不会作废。”
宋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她,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希年,你对我真好!”
陆希年轻轻地拥住她,没有说话。
时浅下楼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幸福中的男女亲密拥抱,旁若无人。
她眯了眯眼睛,缓缓地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的宋卿看到了一脸寒气的时浅,心中十分得意,脸上却做出一副娇羞的神色,“浅浅,爷爷好一点了吗?”
时浅不想理会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加快了脚步离开。
宋卿心生一计,拉住了时浅的手,语气有些委屈,“浅浅,以前我们是好朋友。虽说我要嫁给希年了,可是我希望我们还跟以前一样要好。”
时浅转眸,声线清冷:“不可能,你别妄想了。”
宋卿委屈得眼泪要掉下来,“浅浅,当初我和希年两情相悦,你硬生生地夺走了他,我也没有怪你呀。如今……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你就不能成全我们么?”
时浅觉得无比的恶心,她甩开了手,冷冷地道:“住口!不要再提当年的事!”
宋卿就等着她这一下,在时浅甩开手的瞬间,自己往身后的沙发上撞去,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好痛!”
陆希年忙把宋卿扶好,推开了时浅。
时浅没站稳,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剧痛传来,她也没有哼一声,只是冷冷地看着陆希年。
“卿卿,你没事吧?”陆希年关切地问。
宋卿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忙摇头:“没事,浅浅她脾气不好,没事的……”
陆希年转头看向时浅,却对上时浅那寒冰般的倔强眼神。
他心中一颤。
那种眼神,如同悬崖边开放的寒梅,清冷倔强中带着几分令人心疼的脆弱。
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去扶起时浅。
时浅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她冷冷地看了陆希年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孤清的背影,陆希年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
时浅最后看他的眼神,无悲无喜,从前她失望也好,难过也好,眼中总会有颜色。
而就在刚才,那种颜色消失不见了。
庄叔没想到时浅会摔到,连忙扶住了她:“我送您回去吧?”
时浅摇了摇头,“爷爷醒的时候你告诉他,我过两天再来。”
说完,她自己上了车。
庄叔不由得摇头感叹,自家的少爷,不是眼睛有问题,就一定是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