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出来。

郝梦里除了英语照例接近满分，其他几科统一出现了幅度不等的下降。全班排名第九。

班主任和一向偏爱他的物理老师都明显表露出惊讶。物理课上老师特意点他起来答题，叮嘱他哪个知识点需要多加巩固，有问题可以直接去办公室问他。班主任则是一下课就把他叫去办公室询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是不是状态不太好，“这差一点就掉到十名以外了，必须引起注意了啊梦里。”

“我知道了，老师，接下来我一定好好努力。”郝梦里做出乖巧中带点沮丧的表情，掩饰心中的愉悦：这样都能考第九，我可以啊！再稍微加把劲，高考也没什么好怕的。

午休时，裴实给他发来消息，询问他考试情况。

郝梦里：还行。

裴实：那就好，看你考试之前有点担心，怕我影响了你。

郝梦里心想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故意回复：［哼.jpg］要不是你影响我，没准我比还行好一点呢。

裴实：［对不起.jpg］我下次一定尽量在不影响你的前提下……

郝梦里：滚滚滚。你怎么样？

按了发送，郝梦里有点后悔。都多余问，他成绩不每次都那样吗，最多单科排名变一下。

裴实：我也还行。

郝梦里：（冷笑脸）怎么个还行法？

裴实报了下自己的分数和排名。从未有过的全班第二。

郝梦里惊讶片刻，笑眯眯回复：活该。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李剑就跑了过来：“放学后一起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

“别管什么电影，反正你得去。”

“说清楚点。”

李剑在他前排空位上坐下：“别提了。我请蒋怡看电影，她非要带上裴实。三个人看电影算怎么回事，所以你也得去！”

郝梦里无语。加上我，三男一女一起去看电影，也没多像回事好吗？

“哟，四人约会。”郝梦里的同桌刘宇奇在旁边插话。

郝梦里卷起书敲了下他的头：“让刘宇奇跟你去。”

“我不去。”刘宇奇笑着躲开：“三个人里我就认识李剑一个，要去我宁愿和他单独约会。”

李剑：“你现在才说暗恋我，太晚了。”

郝梦里冷眼看两人逗贫：怎么身边的人突然一个两个都这么基。要不是这么久了也没个系统跳出来跟我对话，考试也特别真，周围的世界也都很正常，除了裴实……老子真是不得不怀疑自己跑进了‌‌‍‎‍男‎‌‍‎男‎‌‎‍小说里。

“你跟你老婆单独约会去，我跟裴实说，让他别跟着。”

“不行。蒋怡说了，如果裴实不去，他也不去。”

郝梦里皱起眉头，这俩人什么情况？难道蒋怡喜欢裴实？

李剑：“就这么说定了。”

“重色轻友吧你就。”

放学后，四个人坐了两站地铁，从地铁站出来走路去往电影院。

李剑拖着郝梦里走在后面：“我告诉你，一会儿看情况差不多你就赶紧把你的人带走……”

“放屁，怎么就我的人了？”

“他不是住你家吗？反正你等会给我把人带走，接下来想去哪儿随你，花费我给你报销。”

“拉倒吧你，你钱还够吗？要不要我借你点？”

李剑一把揽住他：“真是我亲生的哥们儿，暂时我还撑得住，不够再问你借。总之今天我能不能亲到人就看我亲哥你配不配合我了。”

“什么？还没亲到？你这进度……”

郝梦里说到一半自动停住。高中生谈恋爱本来就该是这个进度……吧，是他和裴实进度不正常。

不对！他和裴实又没在谈恋爱。他们这关系……啧，怎么说呢……倒是有点像……‍‌‎炮‎‍‍‌友‍‍‌‎。

操！天天在父母眼皮底下偷着约炮，这也太猖狂 ……太刺激了……

郝梦里一边走神一边和李剑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侃。前面的两人则是正儿八经地友谊万岁友爱有加。

蒋怡：“我可想办法把人给你骗出来了，第一次约会，好好把握。”

裴实：“谢谢。李剑挺好的……”

“行了，我这边好搞定。管好你自己就行。”蒋怡拍拍他：“你这难度比较高，我都替你犯愁。总之，加油吧！”

裴实笑：“好，谢了。”

李剑看着前面两人不光有说有笑，还拍上肩膀了，醋味又有些翻腾：“里里，你看看看看，蒋怡平时对我都没这样。裴实之前是不是骗我的啊，他对蒋怡真没有……”

“真没有，你放心吧。”

就裴实那个弯的程度，把他掰折了也直不回来。

掰折……如果他下面折了，就可以理所当然让我操他了。

操！郝梦里晃了晃脑袋。自己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拍拍李剑的肩膀：“我也拍拍你，别瞎吃醋了。看兄弟为你两肋插刀。”

“裴实。”郝梦里冲前面喊。

裴实回过头。

郝梦里向前推了把李剑，等着裴实走过来。

裴实走到郝梦里面前，正要开口说话，被郝梦里拽了一把：“你别往前凑那么近，给李剑点表现的机会。”

“哦。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

“去哪？”

不行！什么别的地方，不会又想去开房吧。要是裴实再给他……那个几次，他屁股真有可能不保。

“不去！不说了去看电影吗，票都买了。”

“好，还没和你一起看过电影呢。”

但今天这部电影他看过。郝梦里看过的电影，只要他知道的，他都跟着看过。

看他看过的故事，预备了一肚子的情节以便他万一跟他提起时他能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提到的是哪部电影里的哪个情节。可惜一直没怎么用上。

“你平时来电影院次数多吗？以前都和谁一起？”

“不太多。上次是和我妈。”

郝梦里看了眼裴实：“以后有想看的跟我说。”

“好。以后只和你看。”裴实握住了郝梦里的手。

“哎，外面……”

“就握一下。我想了一路了。”裴实稍微用力握了下他的手，迅速分开。

操！

手重新垂回自己身侧。郝梦里突然觉得之前垂着的手变得有点……空。走动时两人的手背不小心碰到，裴实转头看他，他立刻把手抄进了裤袋。

电影院到了。

座位两两一组，中间隔着一排。

这……蒋怡到底图的啥？郝梦里不解。难道和刚才的自己一样，觉得裴实总是一个人太孤单，特意拉他出来看场电影。那这两人关系真是不错。

他自觉和裴实坐到了后面一排。

这部电影他看过。剧情一般，又是重看，很难完全专注。

电影放映了十几分钟，郝梦里发现李剑和蒋怡中间老大一个空隙。

这个大傻蛋。电影院这么黑这么有气氛的地方都不知道和人贴得近些，难怪进度那么滞后。

郝梦里回头看了下他后面，没有人。他打开书包，把手机塞进书包里按亮，偷摸给李剑发了条消息：白痴，靠右坐点！一会儿看情况能拉手立刻拉上！

发完后他盯着前面，看到李剑偷偷弯腰看了手机才放下心来。

真让人操心。

荧幕上出现了感情戏。‍‎‍‎男‍‍‌女‌‌‎‎主角喁喁私语，眼看要抱到一起。

把握住机会啊。郝梦里用意念为李剑加油。

他仔细观察李剑的动作。

手突然被裴实握住。

这次明显不再是“就握一下”。裴实抓住他的手，握紧他的手指，让两人手心贴着手心，摩挲了几下。

郝梦里手心微微发热。

然后裴实分开他的手，手指插入他的指缝，扣紧，又松开，再扣紧。

只是手的碰触，挑逗的意味却那么明显。

郝梦里的指缝被裴实磨蹭地发痒。他转过头看裴实。

这人真没谈过恋爱？

裴实看着他的眼睛，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在他手背上亲了下。

操！这人真他妈没谈过恋爱？

“里里，我觉得这部电影不太好看。”裴实靠过来，肩膀抵着他的肩膀小声说。

“确实。”

“那我们先走吧。”

行吧，反正本来也是这个打算。郝梦里跟着他站了起来。

走出电影院，裴实仍然没有松开他的手：“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两人手牵着手在路上走，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

郝梦里恍惚觉得今天他们不是陪李剑和蒋怡出来，而是他和裴实在约会。

裴实摇了摇他的手。

郝梦里忙回答：“不饿。你饿了？”

“我也不饿。”

“那你拉我出来干吗？”

“我想……”裴实转过身，正对着他。

就知道没正经事。郝梦里瞪他一眼：“太晚了，我跟我妈说我们看完电影就回去。”

裴实左手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笑：“抱抱不用太长时间，里里想到哪里去了？”

“滚。”郝梦里小声骂他。

裴实抱住他。隔着几层衣服，他仍能感觉到裴实胸膛的热度。

已经11月了，虽然还不算太冷，但太阳落山后，站在街上，手很快便有点凉。这样的天气抱着这么一个高高壮壮身上还总是热乎乎的东西，挡风又保暖，真是挺舒服。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天气会越来越冷。如果时不时都能挨着个人肉大暖炉，也挺不错。

风吹过来，眼看要穿透布料，郝梦里贪图温暖，回抱住了裴实。

裴实在他头发上深深嗅了一下：“我错了，抱抱也需要很长时间。因为一抱住里里就不想松手。”

他没有直接偏过头吻他。他的嘴唇从郝梦里的头发下滑至他的耳朵，慢慢磨蹭过脸颊，他明明睁着眼睛，却像个瞎子一样用嘴唇用呼吸一点点去找寻他的唇。

终于，他寻到了。在微翘的唇角轻轻吮过。

郝梦里嘴角一颤。他闭上眼睛，微微扬起脸。

裴实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拇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低头一遍遍亲下去。

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里里靠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腰，仰着脸等着他吻他，没有一丝抗拒。

他很想狠狠亲下去，侵入他的口腔勾缠他的舌头，让他发出总能令他立刻陷入迷乱的喘息和呻吟。

可他不舍得，不舍得太用力，不舍得让这个吻太快开始，然后不得不提早结束。

他在拖延它的进程，拉慢它的节奏，他罔顾自己狂乱的心跳，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渴望。他怀抱着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却强迫自己一点一点亲，一口一口尝。

极致温柔、极度怜惜的动作，隐藏的却是最贪婪最疯狂的念头。

好喜欢，好爱，好想要。想天天看着，一直抱着，随时亲吻，想和他做爱，一遍遍一遍遍一遍遍做爱。想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直到死都在一起，死去一百次后还要在一起。想用那条锁链把他捆起来，和他绑在一起。好渴，好饿，好想吃他。想吃掉他，或让他吃掉自己。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

感觉到郝梦里的一只手离开了他的腰时，他才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心猛地一提，他说了什么，说了多少？他害怕里里觉得他疯了，想要推开他。他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被他摩挲过好多遍的修长手指搭上了他的脖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微凉，却拥有奇异魔力，让他瞬间血液回温、心脏重跳。

“那还不快点。”郝梦里嘟囔了一句，压低他的头，微嘟起嘴贴上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