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打周玺电话。
三更半夜,人大概在深睡,我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电话响了十余秒那边就接了,“语和。”
我简单说了下情况。
“你先找个地方躲雨,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我走回办公楼屋檐下,雨帘滴沥。
我正发呆,周玺撑着伞从夜幕中走出来,“冷不冷?”,又把手里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走吧。”
我跟着他上了车。车里开了暖气,还有熟悉的清甜味道,让我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昏昏睡去。
醒来时,他刚解开我的安全带,正试图把我从副驾抱下来。我用手抵住他,“我自己走。”
他僵了下,又笑了笑,侧身让我,“好”。
进了家门,还是记忆中的暖色灯光,猫猫正在窝里酣睡。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递给我一杯热水。
我没心情喝水,直接从包里拿出信封递给他,简单说了下始末。
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拿着信封看了看,又取出里面的文件扫了一遍。思索了会儿,然后还给我。
他转身回房,带着毛巾和换洗衣服,“你先去洗澡吧,小心感冒。”又道,“别担心,文章是筹码,事情肯定没这么糟。”
我打了个寒颤,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全湿了,于是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衣物。
热水从花洒中喷出,驱逐了疲惫和寒冷,我这才逐渐反应过来,强撑的防线有些崩溃,想起发生的事,忍不住哭了。淋浴和眼泪混在一起,把不为人知的情绪冲刷了大半。
洗完澡,吹干头发,我换上干净衣服走出来。周玺给的是他自己的居家服,对我来说太长了。我把袖子卷起来,裤子就没办法了,裤沿拖到了地上,腰身也大了许多,勉强拎着。
“对不起,家里只有我的衣服,不是很合身。”他正在书桌前打电脑,看到我提着裤子走出来,忍不住笑了,又端着电脑走到沙发边,招了招手让我去他身边。
“你看,我发现了点东西,应该能帮你。”他把电脑朝向我。
网页上是张远平文献搜索结果,期刊名字都被点击过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又拿起铅笔,在我的信封地址上画了个圈。
我好像有点理解他的意思,这的确是我没注意到的信息。但是,这代表什么呢?
“事情有转机,你放心。”他合上电脑,“很晚了也联系不上谁。今天先好好休息好吗,明早我们试试解决问题。”
我点点头。
他把我领到卧室,“你睡我的房间。被单刚洗过,放心。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就在客厅。”他冲我微微笑了笑,走到门口,开了睡眠灯,轻轻关上房门。
我坐在床沿,静静环顾。上次没有看清,他的房间色调和客厅一致,床边一个藤椅小沙发,一盏金属落地灯,又放了个滚动小桌兼书柜。
关了灯,我闭着眼睛躺着。也许是环境陌生,又可能是发生了太多事,我有些辗转难眠。
过了许久,我有些口渴难忍,于是轻轻打开房门,想找之前放在茶几上的水杯。
屋内太黑了,我偷偷打开手边一盏小灯,周玺正在沙发上沉睡,他穿了短袖,胳膊露在薄被外。我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突然瞥到他上臂有个纹身,似乎是个字。
没想到他看着这么斯文正经,私下竟然还纹身。
我好奇地凑上去,想看清楚是什么。
但是灯光实在昏暗,看了半天也没看清。
算了,我关掉灯,打算回房。突然手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