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淮去北京参加竞赛复试了，展颜在学校每次转头看到的只有书桌上垒着的一叠课本，还有规矩塞进桌肚下的空隙里的座椅，而不是那个红着脸冲她笑的少年，

展颜拿纸巾把两张桌面擦得光亮，而后背上书包出了校门。

深秋的南陵，晚风萧瑟。展颜把手缩进校服衣袖里，站在路边正迷茫时嗅到了一股炒栗香，她循着味儿走到小巷里的炒货摊前等栗子出锅。

她刚付完款就收到了喻淮的微信：【又逃课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上八点，在他进考场前她发去了一条加油。

展颜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反驳道：【我本来就不用上晚自习。你人在北京还想管着我？】

【这家糖炒栗子确实挺好吃的。上周我就想买给你吃，但老板说还没上市。】

【闻着就挺】展颜刚打了几个字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猛地转过身一下就砸进了喻淮的胸口，两人撞了个满怀。

一下高铁他就赶来学校了，想见她。喻淮刚下车就看到路边有个小小的身影，孤独地瑟缩在拥挤的人潮里。

他在北京每天都会收到展颜的威胁，说自己有了新朋友，等他回来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被无情抛弃了。

现在看来，谎言自攻不破。

展颜看着他这幺大一个活人，愣怔的瞳孔闪了闪，但很快就暗了下去。她抱起手臂转过身不理他，谁让他一整天都不回消息，要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

她垂着脑袋看脚尖，晃着腿正迁怒于地上一片枯黄梧桐叶，耳后忽而传来轻轻浅浅的温热鼻息。

喻淮歪身看向她不悦的小脸，小声解释道：“昨晚手机被老师收了，下了站才还给我们，我借了张扬的充电宝才开机的。猜你可能会在学校，就回来了。”

展颜抿抿唇嘟囔道：“那我要是不在学校呢？”

“那我就去你家楼下。”

展颜扬了扬下巴，这才恢复了些心情。她接过栗子后分给了他一颗，“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在高铁上老师统一点的餐。你呢？”喻淮剥开栗子壳后，把黄澄澄的栗肉塞进她嘴里。

“快艺考了，我得控制体重，晚上能不吃就尽量不吃。”展颜嚼着糯香的栗子，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喻淮，我们约会去吧。”

喻淮愣了愣，在他的认知里，约会是件需要精心准备的事。他现在背着一书包的脏衣服，多少有点潦草了。

可展颜忽闪着期待的小眼神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的纠结很快被打败了。

“想，想去哪儿？”

展颜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忽而眼眸一亮，嘴角勾出了标准式恶作剧的笑容：“去一个，可以做坏事的地方。”

他们去了临近的一家电影院，由于得掐好晚自习下课的点回家，只能选一部最快开映的电影。

服务员来回打量着这对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冷不丁地问道：“还有最后一个情侣座，要吗？”

喻淮心里一咯噔，本能地看向展颜，把决定权扔给她。

展颜很平静地回答：“要。再拿两杯可乐，少冰。”

“爆米花要吗？套餐可以......”

“不要了。”展颜打断了服务员的推销，悄声跟喻淮嘟囔：“等我艺考完，我要一个礼拜的吃炸鸡汉堡。”

喻淮心里还琢磨着情侣座，红着耳尖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

进入影厅后，喻淮扫视了一圈座位，以前没注意过，这会儿才发现情侣座卡在厅内最‍‌‌‎私‎‌‌‍‍密‎‎的角落里，还有专属的挡板。

最后一排只剩两个空位了，想必是他们的座位。左右坐满了牵着手在咬耳朵的情侣，摆明了是来电影院做些什幺的，显得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既幼齿又早熟。

喻淮抱着冰可乐，手心却烫得起火。都是这情侣座给害的，他脑子不听使唤地想入非非，有种在正大光明做贼的心虚感，可又有奇怪的安全感，说不出的矛盾。

展颜放下两座之间的扶手，自然地往他胳膊上靠了上去，她边剥栗子边看着大屏幕，后知后觉发现这是部国产恐怖片，瞬间兴致就失了大半。

“咳嗯.........”喻淮敛了敛神，从书包里摸摸索索拿出了一盒东西塞进了她怀里。

“嗯？”展颜瞪了瞪眼睛，“这什幺呀？给我的？”

喻淮轻轻嗯了一声：“第一天下午和张扬去故宫逛了逛，这是一套十二月令书签。”

“书签？”这种古早的名词展颜只在书上看过，还没在现实生活里见过，她赶紧拆开一副书签。

“七月流火，河汉清浅。”她喃喃读着注解，拿指腹小心翼翼描了一遍镂空雕刻的书签，“天哪，书签还能做那幺精致？”

选礼物的时候张扬狠批他直男，送东西都绕不开学习。可眼下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应该是喜欢这个礼物了。喻淮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展颜仔细收好礼物塞进了书包里，挽住他胳膊小声道：“我明天就夹进笔记本里！”

安静看了十分钟的电影，喻淮心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展颜没对他做坏事，可比她真的做了什幺还折磨人，他忐忑又警惕的弦快断了。

他正焦虑着，忽而听到展颜靠在他肩头悠悠地问道：“喻淮，你跟别的女生来看过电影吗？”

喻淮直了直脊背，“不算吧..........”

什幺叫不算？不算什幺？展颜立马来了精神，别过头看向他，“什幺意思？”

她语气已经不对头了，喻淮赶忙解释：“我姑姑，不算女生吧？她三十九了。”

展颜一个大喘气，又软下了身子歪在他胳膊上，她自顾自坦白：“我也没有和男生看过电影，你是第一个。”

喻淮刚想说些什幺，左手边的座位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嗔：“干嘛啦你，别摸那儿........”

这声动静不大，在四周闭塞静谧的影厅内偏偏很清晰，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气氛一下变得微妙。

他心虚地看了眼展颜，她正毫无波澜地吸着可乐，侧脸的廓影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有些朦胧，她看到三毛钱特效的鬼出现后指着屏幕调侃道：“这幺假？找个真人很贵吗？”

“就是说.........啊..........”喻淮悻悻地附和了一句，盯着她沾上可乐渍的嘴唇滚了滚喉结。

话音刚落，屏幕上窜出一个真人扮演的无眼鬼，把他们吓得一个激灵。

展颜顺势埋进他怀里抱住他，小声呜咽道：“吓死我了..........”

喻淮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心跳，因为她的靠近雪上加霜，他僵着胳膊迟疑地扫着前排零星的人。虽然是在公共场合，可也没人会注意到他们，全都在看鬼呢。

喻淮舒了一口气，垂下手环住了她的背。

展颜压根就不想看这个观感效果极差的电影了，她故作受了惊，哼哼唧唧地在他胸口蹭了蹭：“我又有点胸闷了。”

喻淮为自己秒懂她的潜台词感到羞耻，他不想懂的，可有了试衣间的事情在前，他没法不懂。

感觉到他身子在发僵，展颜撩眼看向他，从他绷紧的下颌就能看出他的紧张。展颜挪高了些，凑近他脸前小声问道：“你在想什幺呢？”

“我.............”喻淮微微偏过头躲开她的鼻息攻击，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没想什幺。”

展颜掰回他脑袋，严肃地发问：“喻淮，我说我胸闷。”

喻淮忽闪着睫毛点点头：“我听到了。”

展颜用最后的耐心引导他：“我胸闷的时候，你该干嘛？”

喻淮咽了口口水，极小声地回答：“应该揉.......不是不是........摸.......不不，不是........按摩......不，不对！”

他急得脸都涨红了，为自己词库的匮乏感到羞愤，又为自己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的内心感到崩溃。

展颜舒开了凝重的眉头，褒奖似的凑头亲了亲他瓮动的下颌，“确实不对。上次你摸过了，这次该我了。”

说着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送上脑袋堵住了他的嘴，隐匿在昏暗中的手同时复住了他裤裆间半硬的那一团软肉。

喻淮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炸开熊熊烈火。

他抓住了那只即将作乱的手，出于惊惧的条件反射，不小心咬了一口她的舌头。

展颜嘶痛了一声，离开他的唇不悦道：“咬我？不给摸？”

喻淮心漏了一大半，骨节泛白的手僵持了片刻后，在她受伤的凝视下，认命地松开。

他垂下脑袋藏起脸上不断往外冒的狼狈，无力地小声提醒道：“有监控的。”

展颜瞥了眼对角处暗着灯的监控，委屈道：“我又不伸进去，隔着裤子都不可以吗？”

说着她还恶劣地动了动掌心，体温和少女独属的柔软隔着布料刺激着他最不堪一击的部位，喻淮感觉到下腹起火，他捂住眼睛隐忍道：“可，可以........”

“喻淮，喻淮？”展颜低低地喊他，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小声诱哄道：“亲亲我。”

她收拢五指卡住隆起的硬物，拿手腕稍稍用力蹭了蹭，一下就刮到了‎‌‍‌‍龟‌‍‍头‍‎沿线的敏感处。喻淮瞳孔随之一颤，浑身过电般发麻，他颤着呼吸大口地喘着气，而后冲动地握住她的后颈俯身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