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其实本来打算双更的,因为《饮酒》字数太少了。但是我拖到了现在才写完……这说明明天的更新要更晚了,我没救了呜呜呜……好像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正文-----
白天修整训练,晚上有时和归海靖对弈,或者看着他在灯下作画。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对弈时的归海靖总能让梁冽学到很多东西,他会很耐心地讲解着如何走下一步棋,为何走这样一步棋。他的策略,总让梁冽觉得,归海靖并不是看上去这般柔弱。
作画时的归海靖亦是。作画时的他总是撩起衣袖,有力地握着笔杆,白皙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灯光下他薄唇微抿,全神贯注手下的画,仿佛自己都身处画中,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沉入画境的归海靖,虽依旧单薄温润,但他身上却总散发着一股清冷,一股任何人也接近不了的清冷。
即便如此,但不知为何,梁冽看着作画的归海靖,总能让自己也心静下来。她看着如此的归海靖,总能想到一个词,那便是岁月静好。
那些被她长久被迫忽视的情绪仿佛在归海靖的影响下一一苏醒——那些她曾经拥有的安稳岁月,那些她曾经向往的温情,那些她在战场上不得不遗弃的情感与理智。
有时她看着归海靖就不由地看痴了,对方会被她过于炙热的目光打断,不得不停下笔来,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
而这一笑,却又能让梁冽惊醒过来,继续干自己手中的事。
每次看着归海靖,她的情绪总是心静之下带着些不可言说的烦躁。看着归海靖给江云何画的画像,也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烦躁。但她能分清的是,这两种烦躁不是一样的。
对于归海靖的烦躁,就好像……有羽毛在挠她的心,仿佛只有将这羽毛揪住才能缓解一二。
对于画像的烦躁,却好像千万银针在她心脏上细划而过,虽不致痛苦,但却也是难忍。
这样的状态,梁冽总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可她却不知如何能解。
不过……现在当下令她最为头疼的,还是要回宫了。归海靖怕还是会说出家父的事,那可就……
可是她不想伤害归海靖。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当梁冽还没解决这一问题时,更大的麻烦便来了——敌军起兵来夺回这两座城池!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何第二城池敌军突然撤兵!原是缓兵之计!
没有人不心疼自己一手管理起来的城池。
无奈,梁冽只好率兵对抗。
那两座城池里,都是敌军想要拼死守护的人们。所以这一战,敌军几乎破釜沉舟,拼尽全力想要夺回。凯旋而归恐不能为,但战死沙场亦是光荣。
因为他们都明白,他们的腥风血雨只为了信任他们的百姓,只为了他们的王朝不被他人占为己有。
梁冽深知敌军之心,可她不得违抗军令——归海彦一定要这两座城池。
她能做的,也只有,与敌军拼死一战。
这一战,必定是苦战。
这一战,她能感觉到敌军的悲愤与无奈,绝望与死撑。
因为他们自己亦是如此。
“穿云”刺破一人又一人的胸膛,红缨被鲜血浸没。
血液对于梁冽来说,是最好的亢奋剂。战场上,她可以什么都不顾,心里的念头便是——都给我死!
她知他们苦,可不忘自己身处何处。
敌军的情绪如何,在她提起“穿云”之时便与她再无干系。
马蹄下尘土飞扬,鲜血覆盖而上。尸体堆叠,倒下一人又一人,不倒的是各自王朝的旌旗。
敌军背水一战,几乎动用了所有兵力,加上突然袭击,归海大军兵力并不多,于是节节败退,处于劣势方。
梁冽的“追风”亦在箭雨中失了性命。
她来不及悲伤,只好继续提起“穿云”奋血拼搏。
滚烫的鲜血几乎渐洒得她看不清前方的人,只能不停地舞动着“穿云”。
她从未打过如此艰难的仗,但无奈,她只能苦苦支撑,等着支援的兵力赶来。
她的眼前腥红一片,刺耳的尖叫与哀嚎让她犯了耳鸣,耳鸣让她听不清周围的声音,鼻腔里尽是血腥味。
要撑下去!
要撑下去!
要撑下去!
她看着她的战士们一个又一个倒在血泊中,她看着敌军也杀红了眼,那眼中尽是对侵略者的愤恨。
在空中摇曳的归海大旗终于倒下,“穿云”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插到了血与泪交织的土里。
梁冽受了重伤,跪倒在地,她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也在流出。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听不清耳畔的风。
她要败了,她等不到支援了。
万念俱灰,死亡或许是解脱。只是还有诸多遗憾。
踏踏踏……
轰隆轰隆……
她视死如归地抬起头,却发现敌军竟是退去了!
援军到了!
归海王朝大旗再度被举起!
有人将她拉了起来,似乎是喊着她的名字。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擦她脸上的鲜血,她猛地吐出一口血,喷了那人满身。
她缓缓倒下,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接住。
入鼻的终于不是血腥味,而是淡淡的墨香味……
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