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完结啦,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大家是否满意呢~~~谢谢大家的陪伴!~~~~
-----正文-----
他碰到了寻来的梁冽,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
梁冽似乎对此并不怀疑,只是大肆痛斥着他与他的父皇。
其实她说的那些,他何尝不知,只是,他自身都难保。
他看到了梁冽眼中的杀气——一个计划突然在他脑中成形。
或许,或许他可以利用……
他向父皇传去书信,说要随着梁冽上战场探究竟,父皇自是同意。
他想做的,其实是想趁机打下关系,让他的计划顺利进行。
或许是得了他父皇的真传,为了将这戏演得更佳。他算着时间逃出了营,只是他终究还是身子太差。
行马不过几里,他便感觉腿间火辣辣地疼痛。他难以想象,梁冽那样的女子是如何撑下来的。
他再也忍不住,下了马,缓慢前行,却不想遇到了贼人。
虽然他并不精通武艺,但这几个贼人还是可以对付的。在他想动手时,却发现梁冽似乎正在赶来。
无奈,他只好装作担惊受怕的模样,还被那令人作恶的贼人在手臂上划出了口子,自己的马也死在了贼人刀下。
还好,梁冽来得还算及时。
但他却是第一次见到梁冽那种模样——仿佛眼中毫无生气,尽是杀意。
那样的眼神,真的是人拥有的眼神吗?
他真的有些害怕地颤了颤。
而后他发现,梁冽似乎只是看到了血有这样异常的反应。她竟是一口咬上了自己的伤口!
这种荒谬的事……他都不知该如何启齿。
而梁冽却在事后,当做不曾发生过一般给他包扎了。
他真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竟是,竟是有这样的女子。
后来,一夜的冷风,加上伤口,他便真的病了。但他还是能感受到梁冽亲自来给他灌药。
竟是……都不好好喂药……
他头疼,也有些气结。有些耍无赖地装作梦呓,喊着“云何”,让梁冽帮他换药。
梁冽竟也听了。
待到梁冽离开后,他自己都不知,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时候。许是真的病得不轻了吧。
后来再对梁冽改观,则是在她为他带来颜料书籍和围棋之时。
那时的他,从未想到,梁冽竟会给他带来东西。
原来,这样的将军,也并不是毫无人情味——或许他早该想到的,不然为何梁将军府那些下人都是如此随意,却又忠心耿耿。
所以,他教她对弈。那样细细想着他的话的梁冽,思考时细眉蹙起的模样,竟是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有了色彩,他可画的东西便多了。习惯起笔,画完才惊觉,竟是画出了云何的画像。
他苦笑着将画像揉去。
他以前很爱画云何的画像,她的一颦一笑他都想记录下来。
想来,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梁冽终于夺下父皇下令要的两座城池,为了祝贺,他亦饮了一坛酒。
他说谎了,他是会饮酒的。在云何死去的那段时日,他堕落地想用酒麻痹自己。
但清醒过来,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事情一切都未改变。
待他的酒量好了,他也不愿去饮酒了。醉梦只是一夜,现实却是日日夜夜。
他有时在梁冽那样的目光下会觉得奇怪、难忍。他不知为何梁冽会喜欢上他。
梁冽或许自身都不知道她的目光是多么的明亮逼人,对他的欲望几乎要倾泻而出。他自是明白梁冽眼神中的意味,只是如此坦诚,真叫他哭笑不得。
梁冽这人啊,真不像个女子。哪有女子这般……
不过想来还是他狭隘了。
战场上这般残酷,她又比自己年幼几岁。她一人扛下所有,已是不易。
性子这种东西,本就比那些心机单纯多了。
归海靖又会自嘲起自己的自私,如今却是要利用梁冽对他的信任和喜欢,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可他,身不由己。
但当他听说敌军反扑,梁冽要败时,他几乎一下都坐不住。他向来是能看清自己感情的人,那种担心并不是害怕自己的计划未成,而是担心梁冽出事。
所以他随着援军便寻去。
他很怕梁冽出事。
但也还好赶到。他把梁冽拥在怀里,原来,这样英勇神武的将军,抱在怀中也只能感受到她是个纤细的女子。
是他们把她想得太强大了,都忘了她也只是位有血有肉的女子。
梁冽昏睡三日,他一边管理着军中之事,一边照顾着梁冽。
本来一开始军中将士对他的态度也是极差,或许是他和梁冽关系变好的缘故,他们竟也听从他的命令。
果然,这就是梁冽的魅力——可以让她的战友都对她鞠躬尽瘁。
在她梦魇慌乱之时,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她的手。他想说,不要怕,他在。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到底算什么呢?不过是不甘成为他人眼中的棋子而来利用信他的人的废物罢了。
他不敢给出任何承诺。
即使梁冽问他“是不是还爱江云何”“是不是还爱皇帝”时,他也只好继续说“是的”……
是很无用吧。
无力到自己都厌恶自己的程度。
但计划终究还得进行,本想在庆功宴后再做开始,终究事与愿违。
父皇问他梁大将军的情况,他答应了梁冽,自然不会背叛她。
似乎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父皇却是本性毕露,将他禁足。父皇发下指令,庆功宴后,废黜他,封归海棠为太子。
他也算到了这步,想着父皇庆功宴时就应该也会与梁家将摊开说事,所以计划不得不提前开始。他早下令,若是他出了事,请人散播消息给梁将军府,说太子妃死因是被毒害,而毒害太子妃的,就是父皇。
他相信,梁冽知道后,那复仇与长期的哀怨将会在他的催化下迸发,便不会顾及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反抗。
他也下令,给他的党羽,若是梁将军起兵,定要与梁家将里应外合,竭力配合。党羽早已退无可退,誓与梁家将共存亡。
这样的胜算,也算大一些。
令他没想到的是,梁冽居然潜入他的住地,最后来看他。
不要这样,梁冽。
他本就不舍,却是无奈。如此这般,只让他更加愧疚。
所以她略为生涩笨拙,却侵略性极强地吻他时,他轻微挣扎后,便也随了她。
他很想对梁冽说,对他这样的人,并不值得。
或许是心存莫名的希冀,还是终究没忍心说出口。
梁冽道:“梁家为他打下的江山,也可尽数给你。”
这是计划完成的关键。
他却没有料想之中那样心喜,此时他却是更怕梁冽出事。
梁冽让他失去意识时,他或许还想说什么。
他想说,对不起,若是能成功,以后,他任何事都依了她。
只是,他没机会说出口。
归海靖在颠簸的马车上醒来,脑中有一些迷茫。
他掀开车帘,天刚破晓,驾马的战士脸上无不悲怆。他心下一惊:“现在何处?出了何事?”
“将军说三个时辰未归,便让属下带你……再不回头。”战士咬牙,眼角闪着泪。
归海靖倏忽回首看着几乎看不到的宫殿,惊雷似乎砸在他的脑中,久久不得平息。
梁冽败了?!
“停下!”归海靖疯了一般呵道。
战士被他的失态吓了一跳:“不可!将军说属下定要护你离开!”
“我说停下!”归海靖去扯马绳。
他不信,他不信梁冽会败。
若真是败了,他也算孤注一掷输了,他便不愿独活。
他是想成功,是利用了梁冽,可他不想以命换命!
两方僵持不下,马车却还是被迫停了下来。
“我去寻她。”归海靖眼中的决绝让战士左右为难。
看战士还是固执的样子,归海靖直接跳下了马车,自行往回走。
“阿靖——”
他闻声望去,一女子骑着马赶来,浑身鲜血,却是意气风发。
她停下来,背后旭日初升,逆着光,归海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喜悦与轻松,那声音似乎褪去了身上所有压着的包袱。
“倒是算错了时辰,还好赶上了……阿靖,归海王朝,还等你来统治,莫要走了。”
归海靖终于对上了她明亮的视线,眼眶却是湿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