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清晨总伴随迷茫浩荡的山雾而来，在这乳纱般因风流淌的雾气里，无根水濯过绿树碧枝滴出近乎墨色的苍翠。金顶玄门在天际显现宏伟边影，似传闻中的仙山。

一切能收入眼底的事物都灵幻如虚，燕南飞推窗，雾中溶着微甜土味与微苦草树清味，沁人心脾。

陆湛云在院落里侍弄花草，仰头对燕南飞微笑。

起早时候齐拂雨还记得昨夜说要为燕南飞捏腿的话，坐在床沿让燕南飞把腿横搁上了为他捶膝盖揉经络，反是燕南飞不习惯早起亲热，忙不迭的说好了好了。

襄州山里多兰草，陆湛云撅了几株植在花圃里，又和谢明微商量了下，去隔壁农家要了几颗作物种子。

燕南飞无事可做，陪着陆湛云蹲在田圃上。他恍然间想起幼时曾有在整片金灿灿麦田奔跑的经历，便问陆湛云:“你种的什么?”

其实燕南飞算是个五谷不分的人，陆湛云笑着给他分说，讲着讲着就说到了祖师爷都退耕余杭了，后世道子都是能事农的。

按照陆湛云的说法，不消三月，这片地里就能长出粮食，那时候该是秋季，正是稻谷收成喜悦之节，燕南飞从没参与过农家收割的庆礼，看着眼前小小土堆，居然也生出几分期待来。

他极少露出这样高兴的神态，陆湛云便顺着话头道：“往后这园圃也要劳烦你多照料一二了。”

山中多寂寞，像燕南飞这样不莳花弄草还能做何事？百无聊赖最是消磨神志，不过襄州好山好风烟，偶一寻访也是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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