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公主野心勃勃，妄图吞并我徽宁。故而，臣出征南国，如今南国已经彻底臣服徽宁。”

“还请陛下见谅，臣自作主张攻打南国。”

褚承允微微笑着，“是姑姑果断，才能打下南国。姑姑是徽宁的功臣，是朕的姑姑。无人可以怪罪与你！”

“多谢陛下体谅。”

秦寻瑶谨记着要给自己的侄子树立威严，不要令那些皇室贵族仗着辈分就倚老卖老。

“臣刚回尚都，就不打扰陛下了。”

褚承允点了点头，秦寻瑶一路舟车劳顿。更何况，比起自己更期待见到秦寻瑶应该是旬阳候夫妇。

……

太极宫中，安禄捧着鸟食站在太上皇的身边。

“护国长公主已经回来了。但是并未入宫，而是去了旬阳候府。”

褚孟旭微微颔首，将鸟食投喂给笼中鸟。

“她会来见朕的。”

他相信以秦寻瑶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猜到岑洵之的死是自己的手笔。自己这个妹妹一定回来见自己的。

看着太上皇信誓旦旦的模样，安禄微微抿唇。护国长公主会来，可是就怕来者不善。

从旬阳候府出来，秦寻瑶直奔太极宫。她今日要见见自己这个皇兄，这个始终不肯放过自己的皇兄。

站在太极宫的门外，秦寻瑶依稀记起了当年秦家覆灭之时，她跪在昭乾殿的情形。

庄严肃穆的宫殿，金柱上雕刻的龙栩栩如生，上位的陛下穿着象征着天子身份的龙袍，冕旒之下的天子勾着唇角，看着她撩开裙摆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行礼问安。“臣妹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你回来了。”褚孟旭注视着她一如往常对她关怀备至，却没让她起身，“你我‌‍兄‎‌妹‍‎‌‌‎一别一年未见，朕命人备了你最爱吃的点心，你待会多吃一点。”

“臣妹今日回来，是想求陛下重查神域将军府一案。”秦寻瑶说，褚孟旭却是沉下脸不再去看秦寻瑶，“此案已定，无需再查！”

“将军府是冤枉的。”秦寻瑶错愕的抬头，她看见褚孟旭脸上的不悦，顶着他的不悦开口，“求陛下下旨重查！”

“通敌叛国！贪污腐败！这一桩桩一件件朕查的一清二楚，朕可曾冤了他？”

褚孟旭把证据甩到秦寻瑶面前，秦寻瑶拿起薄薄的一张状纸，那上面是秦羡的副将，他的下属的口供，每一个鲜红的手印都在指认她大哥通敌叛国，贪污受贿！

“陛下难道就信了这些人的片面之词？”秦寻瑶站了起来，“杀了我的兄长，灭了我秦家满门？株连九族，连史相都不放过？”

“通敌叛国，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朕放过你，已经是心慈手软。”

褚孟旭负手看着她，他记忆中永远漂漂亮亮的妹妹此时一身素白衣裳，髻间没戴珠钗，粉唇因为赶路未曾饮水苍白而起皮。

“兄长是被冤枉的。”

秦寻瑶苍白地说出这句话，她什么也干不了，甚至连证明大哥的清白都没有办法。她自以为是的陛下的宠爱，对上别人精心准备的证据不堪一击。

“兄长是清白的！”

褚孟旭自高台上走下，走来到秦寻瑶的面前，这个马上就要及笄的小姑娘惨白着小脸问，“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是皇家的长公主，朕的妹妹。”

褚轩宇伸手想要拭去小姑娘眼角流出的泪珠。

秦寻瑶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那皇后呢？”

“皇后是朕的妻子。”

“所以对你而言，我与皇后都是你心慈手软放过的叛贼余孽吗？”

秦瑶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第一次感觉那样的陌生。

秦史两家亲手扶持上去的陛下，如今将他们屠杀殆尽。只留下他认为没有威胁的女眷，原来这就是帝王。

……

身侧的点绛见她停顿了许久，轻声喊道：“殿下。”

她回过神来，迈步踏进太极宫。

安禄站在门内，已经等候多时。“奴才拜见护国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太上皇何在？”

她问着，目光幽深沉着，再也不见当年的那般慌乱。安禄微微抿唇，心下有些慌乱。今日怕是太极宫会乱啊。

“太上皇在里头等着长公主。”

安禄一边说一边将秦寻瑶往屋中引。

迈进褚孟旭的寝殿，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小榻上等着自己的褚孟旭。

房门被掩上，寝宫之中只剩下秦寻瑶和褚孟旭。

褚孟旭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口中亲切地说着：“你来了。”

“若我死在南国便不会来，可惜我没有如你所愿死在南国。”

秦寻瑶冷漠地说着，看向褚孟旭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她早已查明了行尚对洵之哥哥动手的真相，那封密信此刻就在秦寻瑶的手中。

“我心中是希望你回来的。”

褚孟旭轻声说着，似乎再为自己辩解。

秦寻瑶冷声一笑，“呵，太上皇视我为眼中钉，怎会盼望我回来。”

她将怀中密信丢到褚孟旭的面前，“你告诉我，我究竟有何处对不住你？”

褚孟旭弯腰从地上拾起那封密信，轻轻吹走那密信上的灰尘。

他望向秦寻瑶，目光中是平静，是怜惜，可是却令人无比恶心。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朕不能看着旬阳候一家独大，不能看着这徽宁成为你和岑洵之的徽宁。”

他无奈地说着，语气中带着微微歉意，“珩玦，朕是皇帝。”

他是皇帝，他要为这江山着想。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这些都不够，他还要将自己所有的亲人都杀害。

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孤苦无依。

“于你而言，我自始至终都是你的棋子！”

她说出这个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再也不想继续逢场作戏下去了。

“你是朕的妹妹。”

这句话像极了当年在昭乾殿他说的话，分毫不差。

“你从未把我当做你的妹妹，从前是你争权夺位的棋子，如今是你杀害洵之哥哥的借口。你这样子的兄长，我不需要！”

她不会再因为他的话而动摇，从他杀害洵之哥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们这对‌‍兄‎‌妹‍‎‌‌‎的结局。

“褚孟旭，从前你是我敬爱的皇兄，而今往后你就是我秦寻瑶不共戴天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