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说，世子心机颇深，背后的势力不如看见的那般，那就是一个不可预估的炸弹。既然是炸弹，你还是别去招惹他。”

凌芷霜眯起眼：“你去了吧？”

“嘿嘿。”凌高寒刚刚因为凌芷霜给慕景烨送酒的不满，消失了。

“你出来不是给我送披风那么简单吧？”

凌芷霜怀里抱着手炉，打了个哈欠：“当然不是了。是担心爹你因为我，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得罪陛下。不过在来的路上，我想明白了。”

“哦？”凌高寒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温茶，随口一问：“你想明白什么了？”

“这种时候，因为一点家国小事去劳烦陛下才是正确的举动。”

凌芷霜深吸了口气：“无疑是告诉陛下，就算我军功累累，官位二品，也有的是烦扰陛下的事情。”

被需要才能安心。

“依靠上去，陛下会觉得，就算是爹，没有他也活不下去。”

冷风透过厚重的车帘吹进来，吹开了一点车里的暖意。

原本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凌高寒，认真打量了一下凌芷霜，突然开口：“你真的像你母亲，聪慧，坚韧。”

还没等凌芷霜说道，都是父母教导得好这种谦虚的话。

就听见凌高寒说道：“果然，是我们太优秀了，生出来的女儿也如此聪慧。”

“……”

凌芷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武将乐观点也挺好的。

隔天，她就收到了慕景烨的回礼，是一个一看就很贵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支很俊的红梅。

礼物送来时，凌芷霜并不在院子里，而是在后门和侍卫周旋。

“郡主，将军说没有将军和夫人的指令，您不得出去。”

侍卫不是府里的府兵，而是皇上特许凌高寒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一百名亲兵中的几名。

不管凌芷霜怎么伪装，都逃不出去。

“失败了。”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败了，她扮成丫鬟，小厮甚至厨娘都没有逃出去，就只能回去换身衣服，前往正院，陪凌高寒和莫晚柳吃饭。

凌高寒和莫晚柳不是不知道凌芷霜想出去，让她出去也没什么，可就是喜欢看凌芷霜打扮各种各样的人，想要混出去的样子。

他们心里清楚，嘴上不说，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凌芷霜换好衣服来到正院，丫鬟已经把早饭摆上了。

她刚坐下就听见莫晚柳问：“今日，你收到了世子送来的礼物？”

“回礼。”

凌芷霜不想多聊这个，问道：“我们要搬家吗？我刚刚听见管家说派人收拾府宅，爹，你要辞官啊？”

“你觉得现在我能走吗？”

凌高寒从昨夜和凌芷霜聊过之后，发现女儿很聪明，尤其在揣摩人心上。很多话也逐渐不忌讳她了。

“也是，武将坐到你这个位置，什么时候辞官，以什么理由辞官都很有讲究。一讲究不好，转眼间就会变成尸体。”

凌芷霜做了一个鬼脸：“我们都得上吊。”

“胡说八道什么？”莫晚柳实在是见不得‌‎‎‍‍父‎‎‍‍女‍‌俩这样云淡风轻的说朝政。

“略。”

‌‎‎‍‍父‎‎‍‍女‍‌俩一起朝她吐舌头。

莫晚柳觉得，当初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新的将军府接连着王府的后院，越过城墙就能瞧见王府。”

莫晚柳想起来新将军府的古怪之处，夫妻二人一起看向凌芷霜：“陛下看来是很满意你和世子的婚事。”

凌芷霜丝毫不在意，距离她能出嫁还有几年的时间。

如果非要出嫁，也不是没有后路而言，再说了，慕景烨身上的国运能帮助她恢复，反正她不亏。

凌高寒和莫晚柳却忧心忡忡。

转眼间就是十五了，那日凌高寒雪夜入宫求皇上做主分家，圣旨在初七落下。

这下不管吴氏等人怎么无赖，分家是一定要分的。

凌家一族等人赶来，清点家产分家，也就一两日的事情。

分完家。

吴氏撺掇着凌高远去找凌高寒谈谈，能不能先不搬出现在的府邸，得到凌高寒冰冷冷的回应：“这是陛下的圣旨。”

这一句直接把凌高远挡了回来。不说凌高远懦弱了，就算不懦弱，圣旨都搬出来了，他还能如何？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故而他灰溜溜的回来了。

凌高寒在十五之前完成了搬家，从原来的将军府里搬出，搬到了和慕景烨王府后院连着的新将军府。

初十五，元宵佳节。

凌芷霜被允准出门，身边跟随者凌高寒的亲兵打扮成小厮。

刚到街区下来，亲兵还没反应过来，凌芷霜就不见了。

！！！

小姐丢了！

旁边不远处，就是京城纨绔最喜欢去的烟花柳巷。

凌芷霜在成衣店买了一身男装，混进了花楼里。

刚一进门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

“郡主，没想到你还喜欢玩这个？”慕景烨也没想到，会在花楼里遇见女扮男装的凌芷霜。

凌芷霜感觉到了，能力的味道。

这下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

“跟着我出来的我爹的亲兵，今晚上是元宵节，外面人挤人的，他们人不多，找我需要费点时间。我要是不躲进来，直接出去没准就撞上他们了。”

这是真的，凌芷霜此次出来，是打算把京城走一遍。

她无数次上过战场，很少有不摸清楚地形就冒进的时候。她这次出来不是冲着慕景烨出来的，指示想确定一下京城的地形。

不确定心里总会不安。

慕景烨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当然，也可能是惊吓。

今日的夜晚和以往的不同，人山人海，拥挤在街道里。河边无数的花灯下水，天上飞着无数的孔明灯。

经常除了皇宫，哪里都格外热闹。

人群中，有几道如同鬼魅的身影穿梭着。他们在找一个人，倘若找到了，他们会不予余力的杀了他。

凌芷霜无意间看向慕景烨的身后。

那一眼并没有运用能力，她本能的握住了慕景烨的手，错身让开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姑娘，在充满甜腻香味的花楼中，踩着又稳又快的步伐，带着慕景烨上了楼。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