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四老爷扑到铁栏杆上，张牙舞爪的。可惜手不够长，抓不住坐在轮椅上的凌芷霜。

凌芷霜跟看脏东西一般，盯着唐家的四老爷：“你们的家主都在这里，我会不知道你手机谁？”

唐殊风总算说了一句话：“有劳郡主惦记，还记得我是唐家的家主，真是十分荣幸啊。”

“荣幸就算了，和你打交道，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见唐家四老爷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唐家的四老爷，看他能做出什么。

唐殊风没说话，他就算在狰狞，在凌芷霜哪里也只是个笑话。他深知这点，转头和颜悦色的说道：“你这是以公谋私。”

“京兆衙门帮你们唐家抹平事情的时候，你没说他们以公谋私，我现在就是审理的时候动了点刑罚，你就说我以公谋私？天下的道理，什么时候是你们唐家一家子的道理了，啊？”

唐家四老爷被堵得哑口无言。

唐家二少爷被打了那么多，还不知道疼，踉跄着爬起来说道：“关你什么事？臭婊子，我打她是抬举她了。”

“真是无药可救。”凌芷霜抬眼看向慕景烨，“唐家欠我的皮肉伤，和那毒，先从他身上拿回来一点吧。我受伤了，不能动弹，你帮我。”

慕景烨知道，凌芷霜叫他如此做，不是因为受伤。就算受伤，也不需要他一个世子做什么。

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宽他的心而已。

想到这里，慕景烨心软了软，从黑衣手里接过了鞭子。

慕景烨打和黑衣打是不一样的，黑衣担心力道太过，要是一不小心把这个公子哥弄死了，就不好了。

而慕景烨却不怕，打死了算他的。

鞭子一下一下的往唐家二公子身上抽，开始他还嘴硬，硬扛着不说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抽打得太疼了，就忍不住惨叫求饶起来。

凌芷霜盯着唐殊风，却在问唐家二公子：“当初那姑娘死之前，是否有这样痛苦？”

“没……”

凌芷霜手抵着唇：“不用你和我说，我自己会听京兆允说的。”

“我要杀了你！”唐家哪里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前朝今朝，哪个当官的对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是太子来使，看见他们也恭敬，凌芷霜不过是个郡主。

凌芷霜收回视线，慢悠悠的给唐家四老爷心上扎刀子：“你们不过是幸运，生在了唐家，仗着唐家的权势，成长到现在。觉得秩序你们打百姓，不许我为了百姓折磨你们。”

她留意到慕景烨停手了，就问：“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是晕过去了，我动手，你还不信吗？特定让他好好的被打死，你放心。”慕景烨对凌芷霜点点头。

凌芷霜失笑：“好，我放心。”

她看向唐家四老爷，刚要开口，慕景烨却说：“唐家是出了不少的能人，能让你们这帮废物借着这些能人的光，在京城仗势欺人。可你忘记了，是有法度的。”

“原来世子相信法度？”

唐殊风拖着病体，阴深深的笑了几声，嘲讽一般继续说道：“这大概是我最近得知最好笑的笑话了。世子真的是每次都出乎我的意料呢。”

慕景烨对这个讽刺并无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瞧着唐殊风。

他听凌芷霜解释过唐殊风的性格，听凌芷霜解释时，他觉得凌芷霜夸张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情绪呢？

如今见到唐殊风，他相信了。

他有些怜悯这个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的人，不一样就要承受非议，冷眼。

唐殊风的确是凌芷霜说的反社会人格，不过现在没有心理学这一说。

因为他没有情绪，也就只能学着他人的言行，强行记下他人的表情，从表情去揣测他人的情绪，从而推断他人在想什么。

当他瞧见慕景烨眼里闪烁着怜悯之时，思考了刚刚的对话，有些不确定的询问：“世子刚刚是觉得，我可怜？”

他低声笑了笑，好像说他可怜是一件令他愉悦的事情。

慕景烨点点头：“多少觉得有点，你呢？你觉得自己可怜吗？”

被问到的唐殊风靠着铁栏杆，觉得有些不爽。他感知不到别人的情绪，却能接收到自己的情绪：“可怜，用到我身上不合适吧？”

唐殊风看向凌芷霜：“这里有活不了多久的郡主，还有心疼孩子的，我四叔。还有我被打得昏迷的我堂弟，我哪里可怜了？”

“你知道。”

凌芷霜见慕景烨和唐殊风搭话时，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真的很担心慕景烨被唐殊风蛊惑，有个好歹。

可在她瞧见慕景烨能轻而易举的激起了唐殊风的愤怒时，她又觉得担心好像没什么必要。

慕景烨自己心里有数。

她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先唐四老爷，露出标准的微笑：“你们唐家不要你了呢！哦，应该是不要你们父子，这样你们还能横起来吗？”

这句话没让唐家四老爷震惊，对家族无用了，放弃是理所应当的。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落在他的身上。

他摊在地上，觉得走不出这座牢笼了。

凌芷霜没继续管他，而是对慕景烨说：“时间不早了，还有别的人要见，不要和唐家家主在这里费工夫了，反正过几天，他也是要被放出去的。”

唐殊风冲凌芷霜微微一笑，显然是已经料到了会被放出去。

凌芷霜瞧见他笑，就觉得手有点痒。她忍了忍说道：“唐家家主怕百姓吗？”

“什么？”

“你知道，我把你关进来，陛下就算处置你的人，也处置不了多少个。可你知道比起君威民众才是可怕的。”

唐殊风没说话，他就这样半死不活的靠着，好像担心多和凌芷霜说一句，就浪费力气一般。

凌芷霜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和他多理论：“等你出去，世道就变了。”

“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怪物能懂得你内心的想法吗？”慕景烨手按在凌芷霜的肩膀上。

他们两人都察觉到了，刚刚那一刹那，唐殊风身上涌起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