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朝野上下，有点劣迹的官员都想着怎么收买你，谁知道你就一块手帕，一枝‎‌‍‌海‍‎‌‌‎棠‌‍‎‌‎就能收买了。”

慕景烨拆穿了凌芷霜的嘴硬心软。

“也不仅仅是这样，禁阁是历代皇帝需要的部门，可这个部门，不应该滥杀。我没有多少时间去整治，只能在能支配禁阁之时，去做点事情。”

她垂下眼，能帮他的，也不多了。

慕景烨倒是没想到这个，也是，将来如果事成，他是不会放弃禁阁这样成熟的部门。它能监察百官，能为他做很多的事情。

他也必须要整治禁阁。

现在她为他做了。

“制衡，很多官员有错处，贪污等错处，敲打一下就好，往后如若再有劣迹再说。一下子全部砍完，那是小孩子的思维。就像生病了，也不能一剂药下去，企图毁掉病根。到时候，病根没毁掉，人死了就不好了。”

凌芷霜点到为止，说太多了，会引起慕景烨的反叛：“这是惜瑞王爷和我一起钓鱼的时候告诉我的，我当时不以为然，可解决了江南的事情，现在那边的官员缺口太大，还好有人镇着，不然该乱起来了。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慕景烨知道凌芷霜在瞎扯，她当时应该能看明白其中的凶险，但是还是去做了。是为了百姓。

“你为我做的这些，我都知道。”

凌芷霜看着天边：“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每日回家都要安慰娘一番，我都不伤心你们伤心什么。”

慕景烨失笑：“不是伤心，惋惜而已。”

之后，唐殊风被放出来，一帮帮唐家求情的人，下狱的下狱，革官的革官，大臣们摸不准皇上判处革官和下狱的标准，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

而京兆允就是革官中的一员，好在一家平安，回老家去了。

深秋冬初。

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席卷了京城。

就连街边的小贩也传得沸沸扬扬的。

“你知道吗？死在唐家手上的人命可不少呢？唐家没有几个儿女是不好色的，那姑娘被扔到井里被看见了，没被看见的不知道多少呢？”

一个拿着大汤勺的大婶，正在搅动着锅里的汤。

“谁知道死了多少呢？这些豪门大族，内里的肮脏谁知道呢？”一个大汉喝了口辣汤，浑身舒爽，感叹了一声：“听说唐家的案子，是郡主督办。如若不是郡主，那小畜生早就没事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我见到禁阁的人马就怕得差点尿裤子，现在看见禁阁那黑金标志白棋，都不怕了。可惜啊，郡主寿命不长。”一个老头拖着半沙哑的嗓子感叹道。

“我倒是听说，江南的那些贪官和唐家有勾连，没准就是他们给郡主下的毒。前几天我跑船，有几个南疆那边来的人，说什么，唐家在南疆边缘徘徊。现在谁不知道郡主中的蛊毒是出自南疆的，这不是一点活路都不给郡主吗？”那大汉边说边摇头。

“这些高门望族，真的不想百姓有活路啊。”那老头的尾音拖得很长。

舆论，在强权的压制下，当然不能有多大的风波，但足够让那些在禁阁、御史台、百姓三方盯着的官员们收敛。

在近百年来，唐家从未低调消停成这样。

腊月。

院中的梅花被一只黑猫压过，抖落了一身的雪。

唐家的祠堂内，一个穿着青色半旧布衣的男人，正在仔细的打扫着放着祖宗牌位的架子。

一穿着红色华服的男子从门口进来，穿过小院，走到祠堂门前。

守着的小厮躬身行礼：“三老爷。”

“嗯。”唐三老爷踏进了祠堂，对唐殊风说道：“唐家世代伴随君王左右，当初前朝覆灭，你让唐家的人撤出朝堂，这算不算一种错误的决定？”

唐殊风放下了打扫的鸡毛掸子，扭头看向唐三老爷：“别人或许不懂我这样做的用意，可三叔是明白的。当时不撤出朝堂，是有一定的富贵，可将来呢？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唐家还好好的，只是不能作威作福而已。”

“作威作福？二哥和你的内乱，别以为我不懂。如今四弟也不满你，这样下去，你的家主之位，还能保住吗？”

“那两位都是不成器的东西，我不是还有三叔你呢吗？如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也是我的命要如此。”

唐殊风面对暴怒的唐三老爷，眼神里不含一丝情绪。

唐三老爷暗暗吃惊，好像从十岁开始，唐殊风就没什么情绪了。不管你骂他，或者是对他动手。他都不会理睬。

唐家家里流传着一个传言，每三代会出现一个怪物。

他们在唐殊风出生之前，不懂什么是怪物。

在唐殊风幼年时期，不以为然，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特别一些，可如今，他都有些害怕这个孩子了。

“三叔放心，只要消停一段时间就好。”

唐殊风说完，对门口的小厮说：“送客。”

唐三老爷就被进来的小厮抬了出去，不管如何叫喊，都不能改变他被抬出去的结果。

凌芷霜身边有慕景烨，再加上肯听医嘱，勤加锻炼。终于在腊月之前，皮肉伤好得差不多了。

她在腊月初三那日，出门抓捕一个江洋大盗，在抓到人后，请禁阁的兄弟们去酒楼吃饭。

去的晚了，没有雅间了，就在二楼凑合。

底下的说书人正说凌芷霜是怎么下江南抓贪官的，凌芷霜侧耳一听，虚构的很多，却也没说什么。

她刚要夹过一块脆皮鸭，就听见不远处的一桌人在议论。

“郡主受到圣上宠爱，不就是因为是世子的未婚妻吗？惜瑞王爷真的是培养出了一个好儿子，蛊惑陛下。”

“你说是怎么蛊惑的？我听闻，陛下时常宣召世子入宫，还是深夜。啧啧啧。”

和凌芷霜同桌的青衣都抬起头。

他们身着便装，又行事低调。想来是没人认出来，不然这几个人有多大的胆子，敢在凌芷霜的面前说慕景烨的不是。

“既然那么喜欢说，就回禁阁说给我听。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