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还不习惯皎玉公主这样关心她，虽然她知道，皎玉公主的关心，也只是建立在她能保护她的安危的基础上。

“无事。”

皇上不想让皎玉公主带着凌芷霜，看皎玉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皇后犯下的事情，应该不算小事，甚至可能劫持皎玉公主的，就是皇后的人。

可皎玉非要凌芷霜跟着，那也只能如此了。

这场闹剧闹到夜幕降临，凌芷霜看着太医给皎玉公主处理好伤处，就喝了宫女送过来的鸡汤。

皎玉公主白日哭得太多了，如今显得有点呆呆的，她见凌芷霜喝汤，就也咽了咽口水：“给我也来一碗吧。”

很快，下人端了一碗鸡汤过来：“公主请慢用。”

“芷霜。”

凌芷霜哆嗦了一下，有点不能接受皎玉公主如此叫她；“公主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谢谢你今天舍命救我。不管你是因为父皇的嘱托，还是只是想护我平安，我都要谢谢你。我身为公主，也没有那么的不学无术，知道那种情况下，最常见的就是我被杀了，那个人被抓了。”

皎玉公主见凌芷霜碗里空了，就对宫女说：“再给她拿一碗。”

“护卫殿下，是身为臣子该尽的责任。”凌芷霜随便找了一句话敷衍她。

皎玉公主含着泪：“你们禁阁处理案情时，有没有见过杀了至亲的。”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宫女立刻上前安慰。

“不要你们。”

她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了宫女。

宫女跪倒了一地。

凌芷霜瞧着跪倒在地的宫女，说道：“这个你应该问刑部，不过，我曾经去过流民在的地方，易子而食，是很常见的事情。”

“悲苦到那种程度，让孩子死去，是父母的好心吧？”皎玉眼里满是期盼，她期盼着凌芷霜说是，这样她就能自己骗自己下去。

“不是。父母没有权利夺走孩子生存的权利。孩子自己饿死，是命。而被父母杀死，是犯罪的。”凌芷霜研读过这个时代的法律。

‌‍‌古‌‎‍代‎‍‌‌总有很扭曲的孝道。

很多人认为，父母杀了子女，是很正常而不会被惩罚的事情。就像皎玉公主，明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被追杀，可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皇后开脱。

“公主身为孩子，会原谅一个觉得你会被饿死，所以先杀了你的父母吗？”

皎玉公主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

凌芷霜缓缓喝下鸡汤，又出现了觉得自己浑身暖和的错觉。

既然公主指名不让皇后接触，身为皇上当然会疑心。在凌芷霜和皎玉公主的闲聊中，皇上踏进了宫殿。

“臣参见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郡主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吧。这里有朕。”

“是”凌芷霜退出了宫殿，由着宫女系上了披风，踩着积雪撑着伞出宫了。

刚走出宫门，就看见慕景烨站在雪地上，撑着一把油纸伞，正静静的看着她。

凌芷霜走过去。

“我听说，你今日和叔叔借了人？”

“上车再说。”凌芷霜手握住了慕景烨的肩膀，却被他扶住了手。

书童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伞，看着慕景烨扶着凌芷霜上了马车。

等马车行驶后，慕景烨先是握了握凌芷霜的手，觉得她的手比昨天更凉了一些，就问：“你体温好像不受天气限制。”

“流的血有点多，摸起来就凉了些。”凌芷霜回握住慕景烨的手：“之前禁阁接到消息，说是有人潜入宫里，还是个男子。我当时没有管，让禁阁通知禁军巡防严点。毕竟将近年关了，江湖里艺高人胆大的还是有很多的。”

慕景烨就握着凌芷霜的手，点点头：“你在江南受伤那会，我和华中聊了聊，江湖上的确有很多人轻功不错，什么大盗层出不穷。”

“对，这种事情不算出格，禁阁也只是提醒，并未插手禁军中的事情，想来禁军是会这样做的。”

“对。”

凌芷霜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后，禁阁和我汇报了一下，禁军统领，也就是赵家那个恢复了往日的巡防。我就奇怪，我让禁阁盯一下赵家，说是公主即将大婚，不容出错。再让我们的人盯着。”

“和皇后见面的是赵家人？”

“对。是赵国公。”凌芷霜靠在车壁上：“我故意抓的赵家三公子，故意放的小白。皎玉公主是个小傻子，她受了委屈，不能在皇上面前胡闹，就只能去找皇后了。那日，正巧赵国公进宫。”

“你让她撞见了皇后和人私会？”慕景烨觉得不可能，凌芷霜怎么可能事事都料到，可事实就摆在面前，让人不得不佩服。

凌芷霜猛地点了一下头，脸上满是得意：“如若只是禁阁回禀，私会皇后的是赵国公，很大的几率，只是皇后被废后。我对皇后没什么意见，我想要针对的是太子。”

“你深夜潜入过赵国公府？”

“放了一封信而已，明日禁阁暗查，一定能找到。”凌芷霜继续说道：“今日的局，是拿公主的性命做赌注。皇后心软，可赵国公不会心软。皇后相信公主，可赵国公不信。他不安，他焦虑。他一定会觉得，死人比活人要能保守秘密。”

“今日绑架公主的，是不是赵国公的人？”

“是。不过他们一抓住公主，就被我和惜瑞王爷借的人追杀，所以到我们赶到，他们都没有什么时间杀公主。那些不是死士，培养一个死士多么不容易。那些只是普通杀手，他们惜命。也正因为他们惜命，才给了我们时间。”

凌芷霜眼里盛了满满的笑意：“一旦他们有想要杀公主的想法，惜瑞王爷的人，会不顾一切救下她。”

“她被救回来，就知道是皇后和赵国公要对她灭口。”慕景烨梳理一遍，这个局不算多精湛，赌的都是人心。

一旦有一个人不是如同凌芷霜所料，那整个局就崩了。

可，每一个人都如同她所料。

“是。皇后是不知道赵国公要杀公主的，所以，在我们赶到时，她是慌乱的。可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放弃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