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靖……”许晗有些不知所措。身为老师怎么能接受来自学生的表白呢，他是非常想跟杜靖说清楚的，但杜靖毕竟刚考完高考，许晗不想打击到他。

“老师，你放心说吧，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能接受的。”杜靖呼出一口气，善解人意道。跟许晗表白是他考虑过很久的事情，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幻想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许晗艰涩道：“抱歉。”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

“如果我不是你的学生，你的答案会不一样吗？”杜靖望着他的脸，不死心地说。

“会一样的。”宫澄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许晗如实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这样啊。”杜靖吸了吸鼻子，十八岁的他被喜欢的人拒绝后情绪很难没有波动，即使他有心理准备，“如果我早生五年，我会不顾一切地追求你，哪怕你有喜欢的人，只要你是单身，我就不会放弃。”

但两人都知道，哪里会有如果呢。

高考后的第一个周日，宫澄约许晗一起去吃海鲜自助。

宫澄是个衣架子身材，穿着很简约的T恤加牛仔裤也很有型。许晗穿着普通的白衬衫，但周身的气质也不容忽视，两人一同出现在街道，周围的路人时不时地投去视线。

餐厅里放着舒缓悦耳的钢琴曲，这里海鲜种类繁多，食材新鲜，要不是宫澄提前三天定位置，今天他们可能还得排队。

餐桌上，宫澄很绅士地帮许晗剥虾拆蟹，许晗有些受宠若惊，吃了一轮，见宫澄还要帮他剥，他连忙严词拒绝。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结束战斗，宫澄买单后，他们一起离开。

“白马公园有个喷泉秀，一起去看看吗？”宫澄此时提议。

“好啊。”许晗欣然应允。

今天宫澄没有开车，两人决定打车去白马公园，上车时宫澄自然而然地帮许晗开车门，许晗不动声色地上了车。

五彩的灯光，不断变换的喷泉，节奏感强烈的音乐，许晗目不转睛地看着喷泉秀，期间还用手机录了视频。

白马公园不仅有喷泉，还有灵湖、木桥、石亭等景致，欣赏过喷泉后，许晗和宫澄一起去湖边散步。

夜风清凉，湖边的人没有喷泉那边多，还算比较清净。两人并排前行，享受着在这里的每一刻。

“今天开心吗？”木桥上，宫澄望着许晗夜中不太清晰的侧脸，问。

“开心。”许晗两手搭在红木栏杆上，迎面吹来一阵湖上的风，倒映着公园绝美夜景的湖面泛起涟漪。

“那就好。”宫澄也学他将手肘放在栏杆上撑着，望着湖面，他突生感慨，“当老师真好，有寒暑假。你现在时间好多，可惜我明天又得去上班，不能找你玩。”

“你都多大了，玩心还这么重呢？”许晗揶揄道，“寒暑假是很爽，但也是有事情做的，没那么闲。”

“我今年二十五。”宫澄回答，“不过男人至死是少年嘛，爱玩很正常。”

“你竟然比我小？”许晗微微瞪大眼，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这么震惊？我很显老吗？”宫澄好笑道。

“也没有显老。”许晗解释道，“其实和我预想的相差不大。”

“你以为我多少岁了？”宫澄挑眉。

“我以为你二十八左右呢。”许晗说。

“那你是想我小点还是大点？”宫澄打趣道。

“啊？”许晗有点反应不过来。

宫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黑盒子递给许晗：“不逗你了。喏。”

“这是什么？”许晗转过身体，接下盒子。

宫澄一扬下巴：“给你的生日礼物。”

许晗错愕：“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宫澄回答。

“谢谢你。”许晗感激道，本来他今年不想过生日的，没曾想宫澄居然为他准备了，“请我吃自助，还给我送礼物，真是让你破费了。”

“没有破费，你看得上就行。”

宫澄催许晗打开看看，这里光线不怎么好，许晗说想回家再打开，但宫澄很是坚持，于是他只能把礼物拆了。

一块石英表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怎么样，喜欢吗？”宫澄仔细观察着许晗的脸色。怕送的贵重许晗有压力，他特意挑了价格处于中游的一款。

“喜欢。”好在许晗并没有在意价格。

见许晗笑意明显，宫澄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帮你戴上。”

宫澄取出石英表，将其小心戴上许晗的手腕。粗粝的手指触碰到细腻的皮肤，引起一阵酥麻。

“许老师，你瞧我对你好不好。”宫澄的眼眸在夜中发出希冀的光，让人无法忽视。

“好。”许晗颔首。

“那我可以追你吗？”

许晗今天实在吃过太多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呆愣地问：“什么？”

“许老师，我喜欢你。”宫澄认真地看着眼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毫无保留地诉说自己的爱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你动心了，可惜那个时候你已婚，我不能跟你表白。但现在你已经恢复了单身，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真的喜欢我？”许晗再三确认。

宫澄肯定地点头。

“我离过婚。”许晗纠结地抿着嘴唇。

“这没什么。”宫澄看上去好像是真的不在意。

“我是孤儿。”许晗眨眨眼。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而且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你的家庭。”宫澄神情严肃，他不允许许晗贬低自己。

“我……”许晗突然哽咽，“我配不上你……”

“谁说的？”宫澄上前一步，将伤心的许晗揽进怀里，宽厚的手掌在许晗后背轻拍，“你这么温柔、善良，应该是我配不上你才对，而且我还比你显老。”

“都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了。”许晗有点无奈，他情绪起伏太大，声音还带着哭腔。

“好好好，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显老。”宫澄没有底线地哄着他，“我们真的很配的，老师和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高尚职业，谁都没有我俩配。”

嗅着宫澄身上木质的男士香水味，许晗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轻轻推了宫澄一下，宫澄于是将他放开。

“不哭了？”宫澄盯着他的眼睛看。

“我没有哭。”许晗倔强地说，但眼里的泪花背叛了他。

宫澄见他冷静下来，言归正传：“所以，让我追你，好吗？”

“我……”许晗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顾虑？说给我听。”宫澄十分耐心。

“我怕俞朝出狱后再来找我。”俞朝的性格许晗清楚，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我就再抓他一次，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的。”宫澄跟他保证。

“嗯。”许晗点点头，下定了决心，说，“宫澄，其实我也喜欢你。”

“真的吗？！”宫澄顿时欣喜若狂。

“嗯。”许晗面皮有些发烫，“但是我最近不太想谈恋爱，我们可以像这样相处着，等我准备好了，我们再确定关系，好吗？”

“那现阶段我们可以接吻吗？”宫澄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的嘴唇。

“可以吧……”

许晗话音刚落，宫澄就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夜风中两人的唇瓣微凉，但没过一会儿就热起来了。宫澄的嘴唇不得章法地蹭着许晗的嘴唇，好像不太会接吻的样子。

没过几分钟，宫澄懊恼地退开，因为他发现许晗有点不专心，可能是嫌他技术太差。

果不其然，许晗问：“你没有接过吻？”

“嗯。”宫澄诚实道，“这是我第一次。”

“怎么可能？你都二十五了。”许晗明摆着不信。

“你不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当然没有接过吻了。我只在片里和电视剧里看见过别人接吻，所以吻得不太熟练。”宫澄别扭地解释。

“你把嘴张开。”许晗脸上带着笑意。

宫澄听话地张开嘴。

许晗踮起脚虔诚地将唇舌献上。

有了许晗的引导，宫澄也懂得动用舌头来与许晗亲密，两人顿时吻得难舍难分，直到有人经过，两人才如梦初醒，拉开距离。

宫澄嘴唇湿润，呼吸的频率很快。他下腹烧起了一团火，在外面起了反应有点丢人，他难堪地将身体朝向湖面。

“你……硬了？”许晗靠近他，两人手臂贴着，他小声说。

“嗯。”宫澄说，“别管它，缓一会儿就好。”

·

高考成绩出来后，杜靖第一个给许晗报喜，他的英语考了132，所有学科总分665，是很不错的成绩。

许晗真心为他高兴，把他约出来请他好好搓了一顿以作庆祝。两人心照不宣地忘了杜靖表白的事，以师生身份相处，很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