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不曾掌灯,光线晦暗不明,然而那双伸出被外的玉足,却格外亮睛,玉雪肌肉,白花花的晃进李偃眼中。
赵锦宁畏寒又怕热,阁内地龙烧的旺,她睡热了,图凉快就喜欢踢被。
李偃坐到炕沿,伸手一摸,倒是不凉,拉过丝被替她盖好。
“岑书,”赵锦宁忽然出声,她面朝内,没瞅见来人,只当是岑书,便问:“什幺时辰了?”
“申时末了。”
听到璁珑般的嗓音,她转过身,撑起胳膊瞧李偃,“夫君这一下午都作什幺去了?”
李偃往前移了移,撩起软枕上的如瀑青丝,身形一歪,躺在了赵锦宁外侧,阖上眼,轻悠声气里带着几分倦意:“忙啊...”
“看着他们整理完行囊,又到花园子瞧了瞧,那假山莲池、花架藤蔓都还未修葺好,我监工去了。”
赵锦宁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借着廊檐纱灯透进来的微芒,勉强能审视他澹然面容,刚进府,就一头扎到书房,只怕是谋划着什幺罢?
“你这一觉睡的倒长。”
他兀然睁眼,浓黑的眸子一下瞥过来,倒教赵锦宁心头直颤,为掩饰些许慌乱,她弯眼笑笑:“全靠夫君深谋远虑,早早的教他们收拾屋子,我才休憩的这样舒适。”
其实她早就醒了,因做了个与实际全然相反,尤为奇怪的梦,自己寻思半天不解其意。
在梦里,他们是从京城直接来禾兴的,公主府也不是如今模样。
她知悉这府邸原身是鲁国公府,鲁国公提剑汗马地追随太祖,为赵氏江山立下赫赫之功,封了公爵镇守禾兴,可惜子孙不盛,无人再继家业,这国公府就空了下来。
皇帝打发她来就藩之事太过仓促,大动土木兴建新府邸压根来不及,就直接将鲁国公府扩建成公主府。梦中抵达禾兴,正值草木摇落的深秋,进城那晚夜空如洗,高悬寒月将那偌大府邸辉映的死寂沉沉,正门连牌匾都没挂,前庭将将收拾,内院一溜儿拦着帷幕,还未竣工,砖石瓦块木材摆的杂乱无章,难以站脚,一派的萧条冷落。
她很是疑惑,既然没见过府中从前模样,怎幺还梦到了呢?而且是那样真实。
李偃轻轻一笑,问:“这些陈设玩器可还喜欢?”
“喜欢,”她擡眼在暗色中打量阁中摆设,珠翠琳琅、锦瓶绣炉,样样华美又不失雅致,实打实的布置到心坎里。
李偃盯着高悬在浮雕顶上的焕彩琉璃灯罩只笑不语,自然会是喜欢啊,这一切,全是比照着从前她归置的模样布置的。
回忆起往事,他复又闭上眼睛,母亲逝世时,他还只是个懵懂稚童,尚记事便先牢记了深仇。在那短短一生时光中,唯有在这府内,过了一段最安心乐意,平淡温馨的日子。
乃至现在回想,他不禁犹疑,倘或不挥师进京,后面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吧?说不定赵锦宁会妆成爱他的模样扮一辈子。
然而,再一转念,赵锦宁拿他当刀,刀若卷刃,下场只会舍弃,又怎会再对他虚情假意?
李偃暗唾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又无可救药。
赵锦宁半晌没听他言语,以为他睡着了,掀开身上丝被遮到他身上,正欲坐起,却突然被他扽住,猛地一扯,她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横拖倒拽的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不落睫的盯着她。
近在咫尺,她能清楚地看见他深幽又沉寂的眼中蕴着急切追求而不知餍足的神色。
这种要攫为己有,像是在看猎物的阴鸷眼神儿,她已经许久没在他眼中看见了。
两人紧紧挨着,她掌心正巧贴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心跳,却猜不透、吃不准,那颗心此刻到底在想什幺。
赵锦宁恍然若失,不禁开始质疑,他对她到底是情爱还是贪欲?
他欲壑难填,她也空如底洞。
既如此,不防兼容并蓄,纵使没有你侬我侬,能各取所需也是好的。
她仰起脸主动去吻他。
两唇相触,李偃怔了一息,转而反客为主,更为炙热回应她,爱恨俱浓俱烈,他无法控制那种渴望,恨不得将她捣碎,再重塑一个全新,只赋予他色彩的。
从唇至颈一路火热,待要往下,身上里衣阻碍了亲热,李偃迫切至极,连解系带都嫌耽搁,直接从香肩往下扒,领边勒的她十分难受,气喘吁吁地推他的手,嗔道:“莽夫!”
赵锦宁轻喘:“不能轻点...”
他手一顿,擡起痴狂生热的眼,看她:“你不喜欢?”
“嗯...我不舒服,”赵锦宁被他眼里涌动的热流灼的心头乱跳,垂下长睫,躲避开,“温柔点儿。”
她说温柔,又阖上眼不看他,李偃不由多想,冷冷嗤道,“我是不如某些人温柔...”
赵锦宁听这语气,深知他是不悦了,可适才还好好的,怎幺又生气了?
她从字眼中细细揣摩,某些人?莫非是指霁言哥哥?
这种时候,突然提旁人作什幺?没道理啊。
阴晴不定的狗脾气,简直莫名其妙!
她睁眼,见他阴晦着脸,眼中却诡异燃着炽盛光亮。
“我与他是有过婚约...可从未越礼逾矩呀,”赵锦宁感觉他随时就要发作,连忙细声澄清:“知行...我是清清白白的,你是知道的呀。”
身子是清清白白,那心呢?
李偃眼神佖佖,一手轻柔地摩挲她泛红的颊腮,一手粗鲁地剥开了小衣,低首埋进她胸口,又啃又咬,恨不得钻进去...霸占她腔子。
他气势凶狠,啃啮的两乳又疼又麻,赵锦宁憎恶他这种泄愤似的侵占,又恨又气,心里堵的发胀。
明知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要放软身段,挤几滴眼泪,作出委委屈屈地腔调,他说不定会心疼,不至于这样失智。
可今日不知怎地,偏偏不想降心相从,檀口一张,立时咬住了摩挲在唇边的指。
不似往日柔情挑逗,她这回是下了大力气,李偃疼的敛眉眯眼,仰起脸喊她:“赵锦宁,你给我松开。”
赵锦宁置若罔闻,拿出你让我不快,我让你更不快的架势,死死地咬着就是不松口。
————
写完就放上来了!二更求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