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李海娜咀嚼这两个字，嘴角轻勾。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她用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摇杯，然后仰着脖子一口闷掉杯中的红酒。

她放下酒杯，饱满的下唇沾上酒渍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红润。朝床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在沉睡，看来把人折腾的不轻。

还在沉睡的孙菲菲根本意识不到房间的李海娜的走动。

李海娜站起身来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被掀了被子的孙菲菲感受到凉意，眉头轻轻一皱，侧身蜷缩起来继续沉浸在甜蜜的梦乡。她穿着白色吊带丝绸睡衣裙，一头海藻般的波浪长发肆意披在身后，在月光下宛若精灵。

李海娜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

她平复了自己的心跳，狠心推搡孙菲菲，“快起来。”

孙菲菲被人从睡梦中硬生生拽出来。哼唧唧几下，皱眉，揉了揉眼睛，看到床边抱臂一脸不虞的李海娜。

“干嘛呀，非要叫我起来。”刚睡起来的嗓音略带沙哑，李海娜爬上床将孙菲菲抱在怀来搂着，轻轻亲了一下孙菲菲的额头。

她的手不老实的在孙菲菲的脊背上乱摸，孙菲菲擒住她的手，软绵绵地说：干嘛呀，我的腰还酸着呢。你心疼心疼我呀。

李海娜心里的怜爱一片泛滥。

她愤恨地咬了一口孙菲菲的嘴唇，“我送你一款新上市的包吧。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了。我的小仆人。”

怀里的人掰开她的手，对她所说的包没有什么反应，还抱怨说：“好热。”推开她往边上挪，转过身，背对着她说：“海娜，我想再睡一会。”

李海娜固执地从身后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孙菲菲不满地说：“纠正你多少次了，叫我娜娜。菲菲叫重新叫回我娜娜吧。”

背对着她的人轻笑一声，“别闹了，海娜，咱们都长大了。”

“长大怎么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小仆人。”李海娜嗅着怀里的香气，平静地说。

怀里的人没有再回答她的话。房间里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声。

一个称呼而已，她才不在乎呢。

……

“海莉老师，我不想弹钢琴了，我想出去玩！”李海娜撅着嘴，手背到后面对老师可怜兮兮地说。她今天从早上开始一直上不同的课，一点都没有休息。

老师看了一眼她，抚了一下眼镜，平静地说：“不行，小姐。夫人吩咐过，今天要把这首曲子练完。”

“老师，你最好了。你让我玩一会，比不说妈妈也不知道的。好不好嘛。”李海娜跳下琴凳，扑向老师，抱着老师的腿，仰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知道大人们喜欢她这样撒娇。

她抱着老师的腿，费力仰着头只看到老师冰凉的镜片上的反光，看不到老师的眼睛。

随后老师亲切地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小姐，大家都夸你聪明呢。老师对你的对你很期待呀。可你现在的水平还是太差，马上就到比赛了。你要好好练习才行。”老师拉着她的手重新回到琴凳上。

认清现实后，李海娜有些负气，“老师，你不听我的，我就让妈妈把你开了。”

老师的笑容不变，她穿着一袭米色长裙，棕色有光泽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抹了口红的嘴角保持优雅的微笑说：“小姐，别说气话了。好好练习吧。”

她只好认命的把一首钢琴曲练完了。

美妙的音乐随着指尖的跳动倾泻出来。一曲毕，老师欣喜地给她鼓着掌，开心地说：“海娜最棒了！”

等她练完这首曲子，已经到下午了。她喝了杯水后，想找钢琴老师，为自己的负气之言道歉，并对老师表达一直以来悉心教导的感谢。

他们为老师专门设置了一个休息室，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寻找休息室。可她在休息室门前听到了老师的话：

“气死我了！笨的要死，还要逆着良心硬夸她。那个死丫头整天一副爱学不学的样子，谁愿意教她啊。要不是她家有几个钱。她这小孩仗着有钱，整天所有人恭维着，这个小孩迟早被教坏……”

……

她一个人偷跑出去，不想理会接下来的课程安排。

她疯狂的跑啊跑，像一只自由的鸟，心中的阴霾被驱散，心中充满了雀跃。直到她头上全是汗，累得跑不动停下来，抱着膝盖喘气，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跑到了家里哪里的花园。

在她面前摆着有一条一眼望不到头且长满绿草的台阶。这条台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黄绿色的光，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台阶右边照不到阳光，是一座陷在深蓝色阴影里铺满爬山虎的高墙。

高墙的另一边是什么？

怀着好奇心她爬上台阶，小心翼翼扶着高墙的壁沿。

走了好久，才走到台阶的尽头。

尽头处竟然是一堵墙，她失望地叹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哈哈……哈……

什么声音？她屏住呼吸认真听：“哈哈……哈……”

转过身仔细看这面长满青苔的墙：这面墙由砖砌成，墙面经风雨有些破损，看着有些年头了。发现墙右边破了一块大洞。

她犹豫几番跪下来，钻进洞里。拨开眼前的杂草，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种植着各种她认不出来的花朵，她只知道远处那片红色是妈妈最喜欢的玫瑰花……这里完全就是一片花海。

一双穿着着蝴蝶结的黑色凉皮鞋的小脚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是谁呀？”

甜腻活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抬头视线从纱袜移到白色纱裙上，再到脸颊泛着粉的小姑娘脸上。

小姑娘正用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脸热热的，明明这是她的地盘，这是她家，现在她却在狗洞里。

她快速从洞里爬起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尘。

还未出声呵斥小姑娘跑到别人家干什么，就看到小姑娘从边上摘了一朵紫色的桔梗花，踮起了小脚。

头侧的发被风拂过，她的心滞了一瞬，脸颊被一双温热的小手扶着，一瞬间湿热的触感停留在脸颊。

小姑娘竟然亲了她一口，她的脸好热，羞得一把推开小姑娘，捂着留下湿热的地方，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慌乱地指着小姑娘说：“你你……你干什么！”

心跳的好快。

“你长得真好看。”小姑娘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戴上花更好看了。”嫣然一笑。

“我从来没见过你呢。我叫孙菲菲，你呢？”孙菲菲伸出自己的右手，“我们交个朋友吧。”

“好啊……好的……我叫李海娜。”李海娜低着头，伸出自己的手，被孙菲菲笑嘻嘻地一把握住。

“我叫你娜娜吧。”

娜娜，她喜欢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