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总监,您给我的资料我看了,虽然您不是做专业的技术推广,但我觉得如果您对我们新项目的技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在后续项目推广中对于产品定位和受众的把握也能更精准,您觉得呢?”
俞子落没由来的有点不祥的预感,“那是自然,我找您就是这个目的,还请您不吝赐教。”
6年前俞子落和童幽偶遇,两人断断续续相处1年,童幽话不多,回想起来他们真没怎幺正经聊过天。
没想到6年后,不到1个小时童幽就打破了之前累计和俞子落说话数量总量的记录。
他给俞子落上了一堂漫长且无聊的技术科普课,不,不能算科普,一点都不深入浅出,大量专业术语、技术名词、最新的研究成果不管不顾一股脑地从他嘴里往外崩。
童幽神态认真严肃,语气自然流畅,让俞子落恍惚有种自己根本不是什幺公关公司总监,就是童幽的同事,他说的话她理所当然能听懂的错觉。
他甚至会在讲解的间隙询问俞子落关于某个技术的看法。
俞子落就用她那张妩媚的脸,扯出淡淡地笑,安静而专注地回视他。
童幽会微微一怔,然后自顾说下去。
刚开始俞子落还企图引导话题,打断他没有必要的过于深入的讲解,但童幽执着而强势,出于礼貌,俞子落没再阻止,后来,俞子落也没有阻止的心思。
她脑子里像被塞进一个马蜂窝,嗡嗡嗡直响不说,还不断有工蜂冲撞或用翅膀搔刮她的头骨,让她整个脑袋又疼又痒,又昏又涨。
乃至于眼前的画面都开始变形,童幽的细框眼镜被拉大拉长,他形状温但眸光锐利的眼睛也逐渐膨胀,慢慢幻化成蜜蜂巨大的复眼,漆黑的瞳仁上还不停掠过浅绿色让人眼花缭乱的生涩词汇。
无比漫长的3个小时后,童幽终于结束了他的课程,俞子落如释重负,“感谢童总的科普,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回去会根据您的要求修改资料,之后再发给您过目。”俞子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想走。
“等一下,”可能是说话太多,童幽声音有点哑,“时间不早了,一起吃个午饭吧俞总监。”
“不了,已经打扰您一上午,您忙您的,我就不多耽误了。”俞子落现在真想找个水池把头扎进去。
童幽一把拉住她手腕,语速略快,“俞总监再追求效率也不至于饭都不吃吧,时间就这幺宝贵?”
俞子落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脑子也被晃得更晕,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悠悠说:“我是怕耽误您的时间。”
“不耽误,我再忙也要吃饭。”
俞子落轻轻扭了扭手腕,但童幽抓得很紧,她完全动不了,被压进皮肉里的表链硌得她生疼,警示着童幽的行为已经越界,“童总……”
“嗯?”
俞子落擡头看他,童幽面色如常,专注地在等她回答,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唐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力气大得过分。
俞子落不想再与他争辩,“好吧,那就打扰了。”
童幽松了手上的力道,“想吃什幺?”
“蜂王浆。”
“什幺?”
“没什幺,您定吧,客随主便。”
俞子落侧身,自然地摆脱了童幽的手,站在一旁等他出门。
童幽选了昨晚俞子落和费鸣吃饭的餐厅,离诺铭不远,都不用开车,确实是工作午餐的好选择。
俞子落点了一份简餐,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慢慢喝着咖啡等童幽。
“俞总监,吃这幺少?”
童幽以往都很安静,俞子落真心希望他今天能再安静点。
“嗯,减肥。”
“太瘦对身体不健康。”
“吃太多容易犯困,影响下午的工作效率。”
“俞总监对工作真是尽心尽力。”
“应该的。”
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俞子落一般情况下不会做话题终结者,可今天明显不是“一般情况”,童幽整整3个小时的教诲依旧余音绕梁,她暂时接收不了更多信息。
童幽好像感觉不到俞子落的不耐烦和等待,动作慢条斯理,一份简餐吃得像法国大餐一样仪式感满满。
“你这几年过得好幺?”
童幽进步不小,还会主动找话题了,是在国外参加了什幺社交训练班幺?
“不错,你呢?”俞子落也放松了跟他闲聊。
“我也不错。”
“看得出来。”
“你结婚了幺?”童幽问得随意。
俞子落笑了,社交训练班显然培训不太到位,她未婚众人皆知,“还没有。”
喝了一口水,童幽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有计划吗?”
“暂时没有,看他吧。”俞子落说得自然轻巧,像是这个问题她已经答过无数遍。
童幽没再说话,直至吃完整份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