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浅色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SOL猛地睁开双眼,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猎鹰苏醒般警觉。
昨晚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滚:许梵扛着他离开车库,剧痛和失血让他不久后陷入昏迷。
他按捺住起身的冲动,保持着静卧的姿势,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周围。身上的衣服已被换成简单的白T恤,伤口经过处理,不再渗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陌生所以令人不安,他心中充满了警惕。
SOL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房间布置简洁温馨,没有多余的装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盏造型别致的台灯,柔和的灯光洒落,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晕。
一张原木色的书桌摆放在窗边,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非常多的书籍和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放着一盆绿意盎然的绿萝,为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
他掀开身上的薄被,动作轻盈地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温暖的阳光瞬间倾泻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通透。他站在窗前,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窗外的一切,将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
这里是城南的老城区,普遍是没有电梯的老式住宅楼,他被带到了六楼。
他注意到房间门虚掩着,他屏住呼吸,躲在墙后,透过门缝观察着客厅的动静。
客厅的布置同样简洁大方,茶几上放着纸巾盒之类的杂物,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米白色的沙发上,许梵蜷缩成小小一团,抱着一个蓝色抱枕睡得正沉,睡颜安静而疲惫。
而自己装满枪支的背包,正静静躺在沙发旁。
心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很难想象,昨晚这个单薄瘦弱,没有经过任何力量训练的少年,是怎么背着沉重的背包,带着昏迷的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又一步步挪上这六楼的。
看着许梵一脸倦容,SOL一直紧绷的神经竟然就这样放松下来,冰冷的心间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他取来床上的毯子,轻轻盖在许梵身上,目光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许梵睡到日落才醒,睁开眼就看见SOL的身影,在厨房中显得格外忙碌。
他处理食材的动作熟练利落。手持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刀身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寒光,刀锋如同游龙般划过牛肉。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精准地剔除着筋膜和骨头,动作行云流水。牛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入滚烫的锅中,溅起一串火星。
趁着牛肉在煎,他来到洗碗台前,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剥开洋葱的外皮,一旁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冰凉的水,冲洗着新鲜的蔬菜。
炊烟随风飘散,厨房的灯光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打下了一圈淡淡的光晕。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在宁静的厨房中奏出和谐的交响乐,而他偶尔调整火候的动作,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烹饪高手的从容与淡定。
晚餐的香气在房子里弥漫,勾画出一幅暖意融融的画卷。
卸下杀手冷峻面具,回归家中,他摇身一变,竟是位厨艺精湛的居家煮夫。
许梵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近,语气中难掩担忧:“你伤还没好,我来吧······”
SOL只是微微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他将滋滋作响的牛排起锅,香气四溢,勾起人腹中馋虫,平添几分家的温暖。
“想吃什么?不过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他转身,望向许梵,语气少了往日的冰冷,多了几分不经意的温柔。
许梵回以和煦的笑容:“我不挑食······”
SOL追问:“没有任何不吃的食物吗?”
许梵笑容渐渐消散,躲开他的目光,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脑海中闪过痛苦的片段,声音很轻:“黄瓜,桃子,还有草莓蛋糕······”
SOL看他的神色,没有再追问,摆好晚餐,简单却温馨。
他握住许梵的手,拉着他面对面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更多时候是沉默地吃饭。
SOL的眼神深邃难测,仿佛能看穿许梵的每个微表情。他状似随意地开口:“你不是张司令的外孙吗?怎么住这种地方?别误会,我不是说这里不好,只是觉得······”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观察着许梵的反应。
“我外公应该很有钱······”许梵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他想给我买别墅,配司机和保镖,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SOL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或许是我清高吧·····”许梵自嘲苦笑:“也许······是不想再被人掌控,被人指手画脚······现在这样也挺好······孑然一身,自由自在·······”
SOL敏锐地察觉到许梵隐藏了过去,但他没有追问。
许梵也不想再回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转而问道:“那你呢?你说是我外公的手下,是骗我的吧?”
SOL有些吊儿郎当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在一个组织干活。组织一直告诉我们,我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我隐约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我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SOL是组织给我的代号,我真正的名字叫……”他顿了顿,“崔阳。”
一直以来,两人都习惯用英文交流,冷不丁从SOL嘴里,冒出两个字正腔圆的中文字眼,许梵还有些不适应:“崔阳?你也是中国人?”
“嗯,所以我喜欢接中国的任务,顺便还能打探自己的身世。”崔阳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穿女装?是·····喜欢吗?”许梵一直对这件事感到费解。他被张知亦和宴观南逼迫,穿过一段时间的女装,觉得这简直是对男性尊严的践踏。
“喜欢谈不上,主要是为了方便做事。”崔阳说的理所应当:“男人嘛,看到美女总是容易放松警惕,方便我下手。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他说着,凑近许梵,抛了个媚眼:“你就是其中之一,每次一看见我,眼睛就直了······”
“哪有!你个自恋狂!”许梵涨红了脸,伸长脖子反驳。
“还喜欢偷窥我底裤······”崔阳一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没有的事!我都说了,我那是想提醒你走光了!”许梵恼羞成怒地站起来。
“还喜欢让我穿白色的蕾丝内裤·······”
“······”许梵败下阵来,逃也似的离开餐桌:“我去洗碗了·······”
看着许梵落荒而逃的背影,崔阳撑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
对SOL来说,此刻的宁静像黑暗中的一点光,珍贵而难得。
之后的几周平淡无奇。
他们的关系在平静的日常中逐渐升温。
黑手党全城搜捕,崔阳深居简出隐藏踪迹。
许梵想学几招防身,他养伤的同时指点一下许梵。
许梵也开始了大学生活,轻松的课业之余,他找了份周末工补贴生活,在一家中餐厅端盘子。
崔阳看他早出晚归,有点心疼却不敢开口提给他钱的事。
光阴似箭,一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崔阳向许梵道别。
离别之际,许梵满含忧虑:“你要去哪?”
崔阳温柔地说最狠的话:“我一向睚眦必报,我的老大卖了我,我总要把钱要过来,再跟他算一算利息······”
许梵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更重的阴影,声音发颤:“你要小心······”
“我可能······”崔阳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梵,“会死。”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许梵神色紧张,连忙捂住崔阳的嘴,脸色煞白:“就不能说点吉利的!你一定要回来······”
崔阳抓住许梵的手,在他掌心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许梵愣住了,脸颊瞬间涨红,想要抽回手,却被崔阳紧紧抓住。
崔阳凝视着许梵慌乱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这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短暂地驱散了他二十多年来生命中的阴霾。
许梵的善良与纯粹,如同清澈的泉水,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
他贪恋这份温暖,却又清楚地知道,此时的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任务,还有无法割舍的仇恨,这些都像荆棘一般,缠绕着他,
就像那暴风雨中的飞鸟,迟早要回到属于自己的狂风暴雨中。让他无法真正地拥抱光明。
他将苦涩埋藏在心底,脸上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涩和留恋。
他逼迫自己不去看许梵的眼睛,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泄露真实的情绪。他怕自己一旦流露出软弱,就会舍不得离开,舍不得这短暂的宁静。
“等我······”崔阳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等我回来,如果我还活着······”
许梵看着崔阳复杂的神色,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你······你这是做什么?”
崔阳的眼神异常温柔,仿佛有水波在其中流转:“把一个吻寄存在你这里,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来取。”
许梵的心尖仿佛被触动,掌心滚烫,他试图从崔阳眼中读出更多信息。
然而,崔阳只是笑了笑,松开手,很是潇洒的转身离去,甚至没有说再见。
因为他知道,此去一别,危险重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来。
目送着崔阳远去,许梵握紧拳头,仿佛真的握住了那个吻。
心中默默祈祷崔阳能平安归来,无尽的牵挂和担忧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