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遇险那日，盛韫虽然身负重伤，但身处天衡司附近，他深知程许的人正在观察自己，心中笃定不会酿成大祸。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临近危险时刻，他想到了裴思，想到了男人曾经拉着自己的手，亲昵地说：“以后只要你想见我，运气呼唤我的名字，我自会赶到。”

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默念了裴思的名字。

裴思曾经气盛韫不与他商量就下定决心、横冲直撞，可盛韫已经孤身三十六年之久，习惯了独来独往，没有跟他人报备的习惯。

裴思才是那个他生活里的意外。

可这件事伤到了裴思。

生气的是裴思，受伤的是裴思，后来抱着他，低笑着哄他的人也是裴思。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之，我会接着你。”

盛韫知道，自己并不是铁石心肠，他能感受到多数人的恶意与善意，纪渊从前对他是善意，可这善意慢慢变质了；多数修士对他是惧意；颜师傅和郎璇是善意，而裴思……是爱意。

为了这份爱，或许他也应该学着改变。

很麻烦，但两个人在一起，他就得考虑裴思的感受，这是盛韫理解的“爱”。

“您说得不对。”郎璇忽然笑眯眯地反驳，他的眼睛总是明亮而有神，闪烁着对生活的热情和对未知的好奇。他抬起头看向盛韫的眼瞳，“您想到坞主的时候，唇角已经不自觉地上翘了。喜欢——就是想到他会很高兴。”

他说话时饱满的嘴唇微动，流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俏皮与活力。盛韫看得恍惚，忽然在想，如果裴思和他的同龄人，例如郎璇，在一起，那是怎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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