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年段室外的走廊上，裴思背靠着那堵略显陈旧的白墙，双手随意地插在校服口袋里。

他的轮廓被傍晚的余晖勾勒出几分冷峻，远比同龄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投下狭长的阴影。他侧脸线条硬朗，眼神深邃，作为优等生，天生的卷发也得到了格外的宽宥，没有勒令他剪成平头，而在高考结束之后的短短半个月里，随着旺盛的荷尔蒙与生长激素，已经留到了脖颈处。

那儿有点扎而闷热，一如夏日未尽的潮气。

门后弥漫着谈话的低语声，从那扇微微开着的门缝里飘出来。他能隐约听到他们班导的声音，但具体内容模糊，像远处看不清的山脉。

偶尔有同学从走廊经过，认出了他，喊了他的名字：“裴思！”大家都是来咨询志愿填报或者来见同学最后一面的。

而裴思不同，他只是微微点头，或根本没有回应。和以往旁人眼中的他如出一辙，冷漠又不可接近，但其实裴思只是没心情回应。

在海清中学，像他这样考后被找家长的学生不多，不是考砸了在商议复读，就是考好了在商议去处……而裴思，是考好了，但要挨骂。

心里有一卷被风吹起的落叶，翻腾着不安，裴思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但……他总要赌一把。

他在乎那扇门后正在进行的谈话，盛韫会怎么说？会怎么想？

余光里，夕阳在学校尽头的建筑上渐渐褪去，天色一点点沉下来。裴思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等待某种注定到来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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