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明不好说他是什么时候有变性的想法的，或许是从童年开始，父亲酒后拽着母亲的头发殴打，姐姐抱着他一起躲进摇摇欲坠的衣柜里。

相比起母亲在外面痛苦的哀嚎，他记忆里更深刻的，还是姐姐柔软的怀抱，还有垂下来，时不时扫到他脸颊的长发。

心理学上，有一个词语叫做人格解离，太柔弱的身躯面对太痛苦的现实时，灵魂就会暂时离开柔弱的身体一会儿，等再次回归时，根本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父亲带去跟叔叔喝酒时，便开始了第一次解离。

他的灵魂悬于半空，观看着等候在门外的父亲，压在他身上做着恶心耸动动作的叔叔，还有作为一个男孩子，太漂亮的他自己。

母亲总说姐姐的长相随了父母双方缺点，阔脸宽肩，五大三粗，手也大，脚也大，像是一头皮肤粗糙的犀牛，只差了头顶的一根角，而他作为儿子，瓜子脸，明眸樱唇，则是集合了父母双方的美貌。

如果丑陋带来的是安全，美貌带来的是侵犯，那能否把丑陋定义为美貌？

所以后来无论母亲怎么说，贺知明都坚持认为，姐姐比他美丽。

即便姐姐是一头犀牛，他躺在犀牛身边的时候，也是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可惜这样的安全感也很快远离他。

他爱着姐姐，姐姐爱着母亲，母亲爱着他，四口之家里，她们三个人形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形。

在不知父亲的第几次家暴后，姐姐冲出去，从厨房抄起一把菜刀，这个动作震慑住了父亲，也得以让倒在地上的母亲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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