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做了白府多年名符其实的女主人,自然是有很多耳目的。甚至,只要她想,全府上下,其实都可以是她的耳目。
白老爷的回归,白宛若等几个庶女的回归,和沈胤轩的到访,她即便没有亲眼看到,却也已经亲耳听到了。
看了眼下人来禀告了事情之后,已经停止哭泣的宝贝女儿后,白夫人叹了口气,对兰儿吩咐道,“还不快点,伺候你家小姐梳洗。那沈公子......若是我料想的不错,应该是来与玉儿道歉的。”
白宛玉抬起了头,因为哭的有些厉害,所以她的眼睛肿肿的,“娘亲,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不然呢?沈公子好好儿的,怎么会来咱们府上?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是来府里告状的吧?”
“那......那我这样。”白宛玉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娘亲,我现在......”白宛玉想,她哭了那么久,现在一定很丑。
白夫人摇了摇头,“你先好好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再用冷水敷敷眼睛,娘亲先出去,看看沈公子怎么说。若是沈公子有诚意的话,娘亲再让人来叫你。”
“娘......”白夫人正要起身,身后传来了白宛玉的声音,“别......别太为难他。”
白夫人失笑,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娘~”
“行了,娘亲自有分寸。”
白夫人到的时候,看到的是相谈甚欢的白老爷和一名玉树兰芝的公子,想来,就是沈胤轩了。白夫人只看了沈胤轩一眼,就明白女儿刚才为何那样伤心,后来,又为何要护着他,这样的男子,恐怕京城之中,少有闺秀能够不放在心上。
来大厅的路上,白夫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沈公子确实是来他们白府道歉的,还带了不少礼品,虽然听着都是些十分简单的东西,她看重的,却是那一份心意。这会儿看着沈胤轩的容貌、气度,就更觉得女儿的眼光是极好的。至少,比她好了不少。一时间,白夫人已经把沈胤轩当做了自己的准女婿了。
白大人进府的时候,暗地里观察了下,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沈公子对他家若若,有心。而且,可以说,十分上心。那眼神,除了与他说话的时候,除了跨门槛的时候,总是不经意间就落在白宛若身上的。所以,即便他平日里很讲究男女大防,今天却借着酒劲装起了糊涂,并未让白宛若等人告退,而是让她们一直站在一旁。要不是若若年纪太小,要不是怕吓到了沈公子,要不是怕沈公子轻贝戋了若若,白大人其实都想只留下白宛若在这大厅之中。现在,还是含蓄地,让宛清和宛灵做了个陪衬。
白夫人走进大厅的时候,那冰冷的目光,从白宛若身上滑过,就像盯住了青蛙的蛇。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到来,就将她一口吞到肚子里。
很快,白夫人脸上就带上了得体的笑容。“老爷今日出去可累?听说老爷回来了,妾身便过来看看。”而后,似乎刚刚注意到沈胤轩的模样,“这位是......?”
“哦,这个是沈尚书家的公子,也是今科进士,目前正在等着补缺。”白大人与沈胤轩攀谈了会儿,觉得沈胤轩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是个好亲近的。就这么会儿时间,白大人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虽然做不成正式的女婿,却总归是若若以后的良人。因而,现在白大人说话,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拘谨,随意了许多。
“原来是沈公子,有礼了。”
“白夫人。”
按照常理,白夫人在年纪上总是长辈,沈胤轩是该站起来行个礼的。可沈胤轩刚才在白府门口的时候,听的那是清清楚楚的,就是这位白夫人,要让那么些粗汉,去抓他的宛宛。沈胤轩是个记仇的,这会儿,他一点脸面也不想给白夫人。反正她也不过就是宛宛的嫡母罢了。他就自恃身份高了,偶尔做一回纨绔也无妨,只要能替宛宛出气。
看到白夫人因为他没有起身,脸色有些不好之后,沈胤轩舒心了许多。
白大人倒是没太在意沈胤轩的‘无礼’,在白大人的眼中,沈胤轩给他行礼,那是因为他是若若的生父,至于他的发妻,沈公子便是拿个乔,也属正常,毕竟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