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第二十章 一团乱麻

热门小说推荐

推开暗室门的时候,晴芳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冥冥之中她有一种即将大事不妙的预感,甚至已经做好了随便拿点什么东西砸晕对方的打算。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凝重,不由得引起了对方的一丝怀疑:“你怎么了?赶紧进去啊。”

“啊,哦……哦好。”

晴芳立马回过神来,三下五除二解开虚挂着的链锁,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仍旧昏暗一片,大概是栖泽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提前做了应对,晴芳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还没等她想好接下来要如何应对,那人已经点亮了墙边的四盏烛灯,室内的一切瞬间展露无余。

正如晴芳所料,刑架上已经空空如也。

“不好,人呢?”

狱卒第一反应是去叫人,却被晴芳拽住了胳膊:“那什么,其实我……”

她急速转了转脑筋,灵机一动道:“其实我刚刚看到是宰相府的那些人把嫌犯带走了,还叫我们不要声张……”

晴芳在赌,赌这些狱卒都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任由傅灵犀他们出入这里,若真如此,反倒是个送上门来的突破口,只要费点心思,一定能从他们嘴里套出点有用的话来。

“此话当真?!”

未曾想那人的反应比她想象得还要激烈,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糟了!坏事了!”

“怎……怎么了吗?”

晴芳被他喊得一懵,以为自己捅了什么大篓子。

“没什么,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向大人禀明情况。”

“别!”

晴芳一把拦在了他的面前:“傅大人临走时吩咐了,此事绝不能声张出去,他们说会自己跟司狱大人打招呼的,你现在贸贸然跑去禀报,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漏,大人怪罪下来,咱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要禀报也是把人看丢了的那两个人去禀报才对。”

“这……”

“你说得也有道理。”

那人竟然被她说服了过去:“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吧,你在这儿继续守着,我去看看情况,在这之前就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糊弄过了狱卒,晴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关押岚叶的那间牢房,意料之中的,栖泽已经替她搞定了一切,看守他的人晕了一地,晴芳压着嗓子轻轻学了两声狸猫叫,紧接着,阴影里走出一只熟悉的小狸奴来。

————

作为一个接受过先进教育的合格‍‎现‌‌‍代‌‍‍‌‎人,鹿竹自认还算是思想比较开放的类型,虽然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一直单身到现在,但心动男嘉宾还是有过不少的。

可偏偏问题就出在这儿,她对沈绪的恋慕是真,对朗月初的一时悸动也不假。

温热的触感犹在唇畔,鹿竹扪心自问,如果换成旁人,自己也能毫无顾忌地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谁都可以,唯独朗月初不行。

“从刚才开始,你就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是不是?”

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才拉回了她的思绪。

“没…没有,我听着呢。”鹿竹闪躲着眼神,有些抗拒去直视朗月初:“你刚刚说什么?”

“……”

朗月初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我让你去取一套干净衣裳来,我要沐浴更衣。”

鹿竹局促地站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这边她前脚刚迈出房门,怀夕后脚就从天窗里落了进来。

朗月初正纳闷于醒来以后鹿竹的古怪态度,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怎么白天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怀夕明显是十万火急赶回来的,喘息还有些不匀:“主人……晴芳姑娘被人抓了。”

然而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表现出来的反应并没有多大起伏:“我知道了,是什么人抓的?”

“是官府的人,晴芳姑娘似乎独自一人闯进了大牢里准备劫狱……”怀夕取下身后背着的长条形状的黑布包裹,呈到了朗月初面前,“这是她遗落下来的一把剑。”

“这是?”打开包裹的一瞬间,朗月初怔住了,“栖泽剑?”

话音刚落,手中的龙纹长剑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周身有银光溅出,朗月初依势松开了手,长剑浮至空中,最终幻化成了娇小的人形。

「吾已将人带到,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栖泽打开神域,将岚叶师‌‍兄‎‍‎妹‌‍放了出来。

「两人身上的经脉暂时都被吾封住了,除了皮肉之伤其他的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几天便可恢复,在此之前切记不可动武。」

朗月初是头一回见到栖泽的人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是……?”

「是谁不重要,照做便是。」

栖泽交代完毕后,又化为剑体,眨眼间消失在了窗外。朗月初直觉有些不太对劲,命怀夕追了上去,鹿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两个血人,还有眉心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国师大人。

“怎么回事?!”

她不过出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屋子里怎么又多了两个伤患。

“别问了,赶紧帮忙把人抬到床上去,然后去屋外守着,我要给他们疗伤。”

眼下他也顾不上思虑太多,救人要紧。鹿竹之前要来供他沐浴的热水正好派上了用场,两人互相配合着给他们擦洗了伤口,上了点金疮药,又换了套干净衣裳。岚叶的伤势更重一些,浑身皮开肉绽几乎没有块好地方,血水化脓将衣料和皮肤黏连到了一起,是朗月初用剪刀一点一点替他撕下来的。

光是看着鹿竹都疼得止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前她也只在小说里看到过这种情形的描述,文字带来的感受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冲击力更大一些。

岚叶还好说,给岚音处理的时候才是最困难的,朗月初不方便亲自动手,只能交给她来,鹿竹拿剪刀的时候手一直在抖,绞了半天都没绞开,最后只好求助地看他:“我,我好像有点晕伤口。”

换做平时,朗月初估计又会损她草包一个,什么用场都派补上,鹿竹已经做好了被扔出屋外的准备,谁成想他竟只是皱眉思考了一番,而后叮嘱道:“帮我蒙上眼睛,我来。”

鹿竹自觉地退后两步,给他让出了位置,心里面又涩又愧,急于做点什么找补一下:“要不要我去把御医请过来?”

“不需要,你待在那儿别动就好,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朝廷要犯,被别人发现了谁都不用活。”

朗月初的语气听上去蕴满了不耐,刺得鹿竹脸上一红,脑袋嗡嗡得一片空白,只能眼巴巴地杵在原地,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大病初愈,朗月初身上也没剩多少灵力,好在栖泽先前已经给他们治了个七七八八,两个时辰之后,岚音终于在他们的轮流照顾下悠悠转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都极其陌生,她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身上重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水……好渴……”

彼时鹿竹正趴在她的床边酣睡着,是朗月初第一时间听到了动静,从桌上倒了杯水递到了她嘴边:“师妹,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岚音眨了眨眼,意识尚有些混沌:“朗师兄?我怎么会在这儿?”

朗月初喂她喝下茶水,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宽慰道:“是侯府的人救了你们,先别想太多,安心在这里养伤,其他的有我。”

“救我……”岚音顺着他的话茫然地回忆了片刻,瞬间清醒过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急切切地爬坐起来拽着他的衣袖问道,“师兄,岚叶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还活着吗?”

“还活着,他的情况比你要严重一些,在隔壁屋里躺着呢,不过性命无碍。”朗月初握了握她的手,又将她扶坐了回去,“你饿不饿,我让人去拿点吃的过来。”

岚音摇摇头,又点点头,放下心来后只觉得疲惫不堪,由内到外疼痛到无以复加:“吃不下,我好难受,白虎死了,月灵谷怎么办,师兄……”

“傻姑娘,哭什么,”朗月初抹掉了她眼角的泪珠,柔声宽慰道,“有师兄在,不会有事的,你才好一点,不要想那么多。”

岚音从小就没心没肺的,但却重情重义。外表看上去柔弱纤细,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强,她与岚叶自幼相依为命地长大,懂事得极早,也很能吃苦,无论资质还是天赋都是同龄孩子里的佼佼者,也正因如此,她对自己的要求严苛得要命,就算修行的过程中受了重伤也绝不会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尤其是在岚叶面前,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几乎没怎么掉过眼泪。

她把其他师‌‍兄‎‍‎妹‌‍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尤其是岚叶,小的时候有一回因为贪玩,追着蝴蝶跑不小心闯入了百毒林里,那儿本就是月灵谷禁地,平时只有灵药长老极其门下弟子能够奉命出入,外围生长着茂密繁复的巨型滕蔓丛。

岚音仗着身材娇小,又擅轻功,竟也误打误撞钻了进去,那天晚上岚叶找遍了月灵谷也没能发现她的下落,最后是第二天禀明了谷主婆婆,才用蝶引术找到了她的踪迹。

百毒林内部地形诡秘,险象环生,非灵药弟子进入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再加上时隔一夜,大家几乎都默认了岚音的死讯,是岚叶的一再坚持,才为她换来了一线生机,经历了两天一夜的寻找,是岚叶在一处树窝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

从那以后,岚音便成了这个呆板无趣的傻子师兄的跟屁虫,岚叶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以前她一门心思地想找个跟朗师兄一样俊俏无双的男人做丈夫,后来跟岚叶相处久了,她竟也慢慢在意起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别扭与温柔。

她知道这傻子对她的心思,也明白他的自卑与怯懦,所以从来没有主动逼迫过什么,只是如常地守在他身边,耐心地等着他开窍那天。

“傻子,真是个傻子。”

岚叶的伤比她严重太多,为了保下她的性命,让她少吃点苦头,他几乎揽下了所有的罪责,谎称一切都是自己指使的,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们认不认罪,这些人要的不过是人质和把柄罢了。

看着岚音崩溃虚弱的模样,鹿竹都被感染得红了眼眶,想出声安慰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她怎么说都只是个素不相识的局外人而已,和这两位唯一的交集就只是朗月初了。

可她跟朗月初连朋友都算不上,撑死也不过是主子与丫鬟的关系。

“我去重新取点热饭热菜过来,忙到现在你们都还没吃东西呢,先养好身体才能打算接下来的是,不是么?”

鹿竹斟酌了半天,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岚音的肩膀,便端着茶盘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朗月初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似乎是想给岚音他们腾出点空间,本来是个贴心的行径,鹿竹瞧着心里却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她一直都知道朗月初骨子里是个温柔细致的人,唯独是她不配罢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鹿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只好找点什么话题安抚下思绪。

朗月初的步调似乎故意放慢了许多,衣摆随着步伐来回晃悠着,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混杂着他平时用的乌木熏香,倒有了几分安神的功效。

“静观其变吧。”

嘴上这么说,他的表情却凝重得过分,鹿竹感觉与他之间始终隔着一堵透明的围墙,摸不透,勘不破:“也不知道,晴芳姑娘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是真的担心,毕竟安定侯和他的夫人都对她有着救命之恩,于情于义她都不愿意看到他们出事:“倘若我能帮上点什么,你只管吩咐,我义不容辞。”

此话一出,朗月初竟真的停下了脚步。

“此话当真?”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