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芮挠了挠胳膊上起的红疹,瞥着针眼处红肿的鼓包不免心烦。
医生帮她拔了针后询问道:“这个月的月经量怎幺样?”
她按着肘窝,机械般回答:“来了三天,很少。”
见她还想挠过敏处,医生赶紧制止她:“别挠,这是注射后的正常现象,过几个小时就会好了。药还是照样吃,看看下个月能不能恢复些。”
江芮默不作声,缓缓走出了病房。她靠在汽车后座上隐隐难受,说不清是具体哪里不舒服,每次挂完干细胞后都浑身不得劲。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掏出来一看是昨晚拔嘴无情玩了一天陌生人游戏的池源:【在哪?】
她虚咳了几声,歪身靠在车门边懒怠的打着字:【原来你还活着?】
池源一下心虚尴尬,也就没像平时那样起来就找她,怎幺就被看穿心思了?
【真孝顺,青天白日的咒你哥死呢?】
江芮一下笑出了声,他每次都能咬牙切齿说出最搞笑的话,自己以为在呛人根本不知道有多没气势。
她毫不避讳的直接给他难堪:【怕你尴尬没脸见我,只能出门了,免得你在房间里闷死都没人收尸。】
池源在屏幕那头脸烫成了热水壶,瞬时无语凝噎,真是他的克星,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疼。他随手丢掉手机,躺在椅子上直叹气,什幺都瞒不住她。
江芮回到家后,拐进客厅打招呼,一顿客套话说完后,她刚退回门口就听到钟夫人讪笑道:“还别说,这两个孩子看着确实挺相配的。老钟没得说,一切都听女儿的,也不知道源源有没有意?”
尹蓁万般的安抚:“源源这孩子性格内敛,到了有包袱的年纪,哪里好意思表现的那幺明显呀?不过老江跟他聊过这事了,想着给他们报同一所大学。算过八字说源源22岁订婚最合适,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江芮眸色一暗,擡眼瞥到钟滢正在厨房里切牛油果,好一副贤良未婚妻的温婉样。她踱步走进厨房,给佣人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
听到有脚步声的动静后,钟滢擡头撞上江芮面无表情的冷艳脸庞,她抿了抿唇立马换上礼貌的社交微笑:“你回来啦?要喝奶昔吗?我帮你也榨一杯?”
也?看来她这是给池源榨的。江芮垂眸看着她手里挥动的锃亮刀具,骤然燃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没有尽头的窜涨。她嘴角隐隐笑了下,长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一路走到钟滢身旁。
她侧身伏在流理台边,轻声吐出一句温柔的话语:“你不会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吧?”
钟滢切水果的动作一滞,僵着颈椎扭头瞠目望向她。
江芮的那双明艳荔枝眼俏媚动人,整张脸荡漾着玩味的嘲笑,她最喜欢看猎物被不知缘由的折磨发出恐惧的可怜眼神,用最柔软的口吻说着淬了毒的挑衅:“你说,要是他看到你伤害了他最爱的妹妹,他会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这个板上钉钉的未婚妻身份给彻底踩碎?”
钟滢战栗着瞳孔,不可思议的瞪着笑容愈发妖冶邪肆的江芮,心中一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幺回事。只见她一秒收起笑容,猛地伸手擦过尖锐锋利的水果刀,鲜血一瞬间溅洒在白色大理石桌上,划出了点点形似红丝绒玫瑰的斑驳血痕,诡异又迷人。
钟滢整个人都凝固在原地冻成了冰雕,耳朵嗡嗡作响。眼睁睁看着江芮握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胳膊痛苦惊叫:“啊!”
佣人听到声响后赶忙冲进厨房扶住她:“小姐!”
钟滢后背凉了一大片,惊慌失措的扔掉水果刀赶紧抽了桌上的纸巾,蹲下身子按住江芮小臂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怎幺了?”尹蓁和钟夫人闻声赶到了现场。
池源看到江芮脸色苍白倒在佣人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时,瞳孔急剧收缩,撇开挡路的众人一把夺过江芮入怀。
“怎幺回事?”他惊惧到声线都在发抖,哆嗦着手指紧紧按住她的伤口。
“怎幺回事!你们怎幺看着她的?都她妈瞎了还是残废了?让她碰刀?”池源紧紧绷着颈线,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不停的哄慰哭到断气的江芮:“没事的,我给你按着了。不哭不哭了,以后不要进厨房,太危险了知道吗?”
佣人拿着医疗箱跪在地上帮她处理着伤口,江芮躲在他臂弯里,无辜委屈的落着泪,刚才的狠戾阴凄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抽噎着艰难的把话说完整:“我…………想着…………钟滢是客人,就想…………帮忙。她不小心划到我的,别怪她。”
闻言钟滢大惊失色,喉管都压不住的颤抖,词不成词句不成句的慌乱解释:“不是的!是她自己划伤的!”
尹蓁面露难色,总不能当着钟夫人的面问责钟滢吧?她刚想稳住现场,池源抱起了颤栗不止的江芮,眼神凌厉又厌恶的刺向钟滢:“别再靠近我们一步。”
钟滢木讷的钉在原地,眼神追着池源的身影跑,被前所未有的惊天场面吓得傻了眼,一句多的辩解都说不出口,嗓子被团团堵住。
只见江芮从他肩头探出那双狭长媚眼,像个争宠成功的恶猫,撩起眉峰向她投去狡诈刻薄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