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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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的草图一上午出了两处错误，雷奥在旁边看得连连叹气，把麟羽从工位上推下：

“师父，你现在不适合工作。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麟羽回神，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笔下糊成一片的手稿，自己也觉得荒谬。

“没什么。”

他放下笔摇头，心不在焉地回道。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麟席的事。虽说当初把人揍了一顿后一走了之十分解气，但事后麟羽回想起麟席当时对他说的话，又不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麟席非但找到他了，甚至还知道他身边有哪些人。这显然不会是一时兴起能做到的，可如果麟席早就开始窥伺他了，为什么要选择在那一晚匆匆暴露自己的行迹？

比这些更糟糕的是麟羽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个人。过多的猜想让他的神经时刻保持高度紧张，即使是周围的同事靠近都足以让他警觉。他明白自己这样是在草木皆兵，但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些天他做的噩梦比这两年加起来的都多。

“我看师父你就是太累了，抽空好好回家休息休息吧。”雷奥给麟羽接了杯热水，自然地将脸搭在麟羽肩上。

麟羽对雷奥来说亦师亦友，是麟羽在雷奥最窘迫的时候帮助了他，雷奥不自觉会在麟羽面前展示出幼稚的一面。两人之间像这样亲昵的举动不是没有做过，可这一次麟羽僵了肩膀，几乎是同一刻把雷奥抖了下来。

“哎呀，师父，疼！”雷奥的鼻子撞在麟羽的背上，捂着鼻梁对麟羽抱怨。

“知道疼下次就不要靠过来了。”麟羽神情不自在地朝左右望了望，语气冷硬，“我们两个太亲密了不合适。”

“怎么了，师父是怕未来师娘生气吗？”雷奥贴在麟羽身边，浅蓝色的眼角将办公室的人全都扫了一遍，小声问道：“师父是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啊？”

“少八卦，和你没关系。”麟羽一把把这小孩的脑袋推开，“你的工作报告做好没有？”

“还有一点呢，您放心，下周一之前一定赶完。”雷奥眨眨眼，不想继续这个扫兴的话题：“对了，上次那个老板说的聚会好像就在明天晚上来着，师父你有想好穿什么了么？”

“......”麟羽看了眼时间。这几天他都浑浑噩噩的，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周六了，“还没呢，今天晚上看看吧。”

“刚好我也不知道穿哪件，师父你帮我挑挑吧。”雷奥说到这绷直了身体，光是想想就已经紧张到不行。

“可以倒是可以。”麟羽说，“不过今天下班就已经挺晚的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帮你挑？”

“衣服我已经准备好放在车上了，随时都可以。”雷奥说。因为活动定在周六，很有可能他得独自从家里出发，这种场合雷奥对麟羽依赖得紧，揽住麟羽的手可怜兮兮道：“师父，我有点紧张，请问今天晚上可以去你家睡一觉么？”

没有必要吧。

麟羽想也没想就准备拒绝。有的时候他觉得雷奥表现得实在太像个孩子了，简直让他有种当父亲教孩子独立的错觉。

“我可以给师父做晚饭的。”雷奥抢在他回答前补充一句，“早餐我也包了，求求你了师父！”

“......行吧。”麟羽叹气妥协。换角度想想他最近一个人老实做噩梦，有人结伴说不定会好上一些，“不过先说好，我家客房一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我会自己打扫的。”雷奥摇头，没当回事，一个人傻乐。

当天晚上两人一块去超市买了食材才开车回家。雷奥虽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在生活方面行动力超强。麟羽唯一做的就是把人带回家，剩下的事雷奥自己主动包下，又是做饭又是清理客房卫生的，简直比麟羽这个主人还要上心。

白吃了一顿饭的麟羽本就不太好意思，眼看雷奥又准备去厨房把碗筷洗了，连忙把人推出来叫他去客厅坐着歇息。

雷奥争不过麟羽，没办法只能换地方。

麟羽家的客厅很空，挂在墙壁上的电视还是几年前买下这里时原房主带不走送的老式电视。很久没见过这玩意儿的雷奥对其实它蛮好奇，奈何麟羽不是喜欢看电视的人，雷奥来这么多次都没见麟羽用过，现在终于有机会自己上手捣鼓。

几分钟后。

“师父，你快过来啊！”

雷奥在客厅大叫。

麟羽的碗才洗到一半，听对方声音连围裙都来不及脱，急匆匆地往客厅走。

“怎么了？”他问。

雷奥此时正撅着屁股蹲在地上，麟羽家的机顶盒位置放得很低，雷奥一动不动地盯着它，“师父，你来看这里。”

麟羽顺着对方蹲下，机顶盒正常闪着红光，没什么特别。

“这里怎么了？”他左看右看，没看出又什么门道。

雷奥没说话。他从裤子口袋侧边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闪光灯照向机顶盒侧边出于待机状态的黑点小灯。

前面几个没有变化，可照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上面反出异样的光泽。

“师父你看这，这不正常。”雷奥指着那一处，表情是从未有的严肃，“我可以把它拆开来看看吗？”

麟羽往后退一步，给雷奥让出空间。

拆开盒子，雷奥顺着外壳往里摸，在里面找到一块纽扣大小的黑色物体。

“这是什么？”麟羽把它放在手心，不明所以。

“针孔摄像头。”雷奥说，“我在网上看到过很多这种事，师父，有人在窥探你的隐私。”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想想都觉得可怕：“师父，把这房子卖给你的是谁？我们要不还是报警吧。”

麟羽摇头。

上个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是家人要把她接到国外去了才会把这房子挂出来卖，肯定不至于做这种事。另外一种也是他比较倾向的，那就是是麟席这小崽子在他家动了手脚。

可他很确定每次离开他都有把房门好好反锁，对方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他家？

一想到自己的一切可能还在对方的监视之下，麟羽额头的青筋暴起，最后只是把拿小块的物体踩在脚下：“先去其他地方找找吧，看看周围还有没有这东西。”

他所住的破旧小区楼栋没有监控，就算报警作用也不大，只能算自己倒霉。

“好。”雷奥乖乖点头。他打开摄像头对每个房间都进行了扫视，最后在主卧的门把和浴室挂钩的后面各发现一个。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雷奥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或者说一切形容在此刻都显得匮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麟羽不是个女人，但也正是因为此，雷奥更加想不明白，是谁会对一个男人进行这么变态的监视？

他的胆子到底是小的，经过这么一出更觉得哪哪都不安全。

“师父，我晚上可以和你睡一块吗？”他连头皮都在发麻，压根不敢一个人躺客房，“我可以睡地上的。”

“......行。”这种情况显然也超出了麟羽的认知，他抿唇，“不过我这没有多的被子铺地上，只能勉强你和我一块挤挤。”

“那师父，你真的不考虑换个治安好点的小区吗？”睡前雷奥还是没忍住，翻身问快要把自己缩到床头的男人，“我早就和你说了吧，这种小区不安全的。”

“......”麟羽沉默。

谁要有钱会不想呢。但这是他唯一能全款买得起的房子。

“再说吧。”他打着马虎眼，心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