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搞了。

想到陈希跃那张臭脸周六一就想骂人，被白嫖一次不仅没得到报酬，反而还被人嫌弃。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结果最近不知到陈希跃抽哪门子疯，一下班就直接走，不等他就算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搞得整个店里都以为他两干嘛了！

周六一气得在心里给陈希跃狠狠打了个叉，他又没惹他，干嘛摆这幅臭脸。

正好社团演练开始，周六一也懒得惯他，上班客客气气，下班也客客气气，回到学校直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想好了，一宿舍三个人，少一个陈希跃也算不得什么。只要祁方玉和江也两个人不发病，他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

想到这，周六一分出心神去看舞台中央的祁方玉。

学校的排练室大得惊人，水晶吊灯铺满了整个天花板，连角落都挤着光。祈方玉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身姿挺拔，灯光打在他身上，万般明亮。

他手里捏着稿子试读，读完后唇畔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侧头看向女主持的目光里好像藏了星星。

空调的冷气吹过来，周六一收回目光，长吸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的人推了一把他，“快点，要上场了。”

黑色的音响里适时传出祈方玉的温润的嗓音，“下面表演的节目是——《高山流水》舞台剧。”

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千古流传，课本上看过很多次，可还没有人把这个故事搬到舞台上，尤其是以舞台剧的形式。

提这个建议的人是社团的副社长，现在正站在他们正前方——祈方玉旁边。

周六一刚入社，他很少发言，后面入社也没几个熟人，伯牙和子期没他的份，他演的是樵夫的妻子。他也不知道高山流水的故事怎么会有樵夫的妻子这个角色。

粗布衣服，身上还背了个药篓，弯下腰采药劣质的假发扎得周六一脖子疼，他忍着不适念着半白不文的台词，“可听到哪里传来歌声？”

樵夫扶起他，侧耳去听，“听见风声，水声，没听见歌声。”

随着一阵浪涛声响起，周六一和樵夫退到了一边——主角登场了。

周六一脖子实在难受，他不敢伸手抓，只能用衣领去磨，樵夫见他这样，探头去看，发现他脖子后面红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颗粒从皮肤表面窜了出来，怪吓人的。

“你没事吧？”

今天是第一次排练，周六一也不好请假，有点痒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事。站在旁边太无聊了，周六一忍不住左右看。

一眼就看见了在舞台侧方的两个主持人，他们低头挨在一起对稿，祈方玉眉眼温柔，正低头听女主持说话。

排练之前周六一很有信心攻下祈方玉，排练之后，那点信心就跟泡沫似的，空调冷风一吹就哗啦啦消散了。

他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祈方玉说不定是直男，就跟他一样，性别男爱好女的那种直男。

他还没见过祈方玉拿那样的眼神看别人。

周六一不能违心说祈方玉和副社长不般配，两人都很优秀，看上去就登对。他一恍神，连落幕谢礼都忘了，还是旁边的人扯了他一把才跟着弯了腰。

寝室里江也正戴着耳机在打游戏，键盘按得噼里啪啦的响，连有人进来也没注意。正打到‎‍‍‌高‎‍‍‎‌潮‌‎‌‍处，背部突然贴上一个人的体温，江也一愣，屏幕里的人瞬间被暴击伤害，他瞪大眼睛，骂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身体却被抱紧了。

是周六一。

江也闻到他的味道了。

周六一把脸埋在他脖子里，闷声闷气地问，“…你…喜欢我吗，江也？”

略反光的电脑屏幕里江也看见周六一抬起来半张脸，露出的眼神既慌乱又渴望，好像得不到他的爱他就会像断翅的鸟一样立刻死亡。江也有点想笑，这笑还没绽出，耳朵里已经传来另一种声音——沉闷的，像鼓点又像洪雷，在他胸口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