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看着赵飞宇略有所思的神情，自作聪明的说道：“郡主的父亲可是不管我们如何巴结，都不为所动的凌将军。如果殿下能和郡主结成良缘的话，也是幸事。”

“她是景烨的未婚妻，你是想让我抢景烨的未婚妻吗？”

兵部尚书见赵飞宇心思动了，只是面上过不去，就劝说道：“殿下如此说，不太好。怎么能说抢呢？皎玉公主的事，臣也听说了。看来郡主也不是很喜欢世子，如此，就让郡主遇见最喜欢的殿下，难道不好吗？”

赵飞宇看着站在营帐前，不管狂风如何吹，都不动的凌芷霜。

心动了。

这心动不是简单的情爱，当郡主的丈夫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多费点功夫而已。

“这件事容后再议。”

“好咧。”兵部尚书搓了搓手，跟着赵飞宇离开了北大营。

他们走后，于修为从帐篷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披风，他小心的走到凌芷霜的身边，给凌芷霜披上了披风。

凌芷霜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又看向于修为，把吃完肉的骨头，扔给在一旁等着的藏獒，见它瞬间就咬断了骨头，觉得它憨态可掬又十分凶猛，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藏獒喘着气啃着骨头，蹭了蹭凌芷霜的手心。

“这是将军从西北带回来的，我刚见到它，它才不到两个月，还是个奶娃娃。除了将军和夫人谁都不让靠近。现在倒是有能人牵绳子，带着它离开。他对头很敏感，就只有将军和夫人能摸头，郡主是如何做到的？”

于修为也很喜欢这只藏獒，好多次想摸一摸，看见它啃骨头跟啃青菜没什么区别，就收回了心思。

他不是很想成为断手的将军。

“揍。揍到它听话就行了。”

“……”于修为看了看凌芷霜的小身板：“郡主是说，你揍到它听话，它就让你摸？”

“不然还能怎么样？很多动物都是畏惧强者的，只要你比他们不怕死，他们就怕你。”

凌芷霜是真的和藏獒打了一架，还是在凌高寒的注视下打的。

拿着的是二十斤重的大刀，避开藏獒的要害，用刀背给它几刀，它自然就服气了。

她摸着藏獒的头，问道：“我听说你父亲是在西北战亡的？”

“父亲戎马一生，到死也想着如何平定蛮族入侵的问题，让边疆百姓康健稳定。那场战役，他原本不用死的。”

凌芷霜瞳孔一缩：“什么不用死？”

“我朝运送的补给被人截下了，将军和我父亲城墙上死守三天，才能等到赵将军的援军，只要补给到了，区区蛮夷，区区。”

“嗷。”

凌芷霜无意识的扯住了藏獒茂密的毛发。

藏獒也只敢小声的叫喊了一声，提醒凌芷霜。

她觉得心冷，事情都串起来了。

串起来后，她该如何做？

“郡主？”于修为只是觉得憋屈，如果前线补给能早日到达，他父亲就不会死了。

他没想到他一句话，引得凌芷霜如此的反应：“郡主你怎么了？”

“无事，只是觉得前线死了那么多人，有些可惜。”

凌芷霜知道于修为没多想，以为补给只是被劫，而不是被人故意转走。

如果告诉他，按照他的性格，可能没几天就下狱了。

“何止可惜，累累尸骨。”于修为见凌芷霜手法凌乱的拨弄着藏獒的毛发。

藏獒无数次被毛发挡住眼睛，心中气愤，却敢怒不敢言。

“郡主？”

“嗯。”凌芷霜回神，放开按在藏獒头上的手，说道：“于老将军一心为国，为百姓。在战场上战死，对于你们来说不能接受，对于他来说，算是个好的结局。他到死，也在守卫着他身后的百姓。”

短短几句话，让于修为心中酸涩：“我知道。”

“节哀。”凌芷霜拍了拍于修为的手。这个小将军虽说有些真才实学，可太情绪用事了，有些话是不能和他商讨的。

她没有多说。就只是扔下了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

于修为站在原地，看着凌芷霜的背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那些怀疑和不岔，在凌芷霜的话下，转为了坚定。

父辈守着边疆，战死沙场。

他也要如此，就算朝局肮脏，百姓是无辜的。

凌芷霜进了帅帐，她刚进门，就很想和凌高寒聊聊，边疆的事情。

边疆的事情不是皇上动的手脚，如果是皇上，凌高寒是不会活着回来的。

是前朝的人？还是朝中夺嫡的皇子，她想知道这些，想告诉凌高寒提防。

可进了帅帐，她看见眉飞色舞的凌高寒，话有点说不出来了。

“来，你过来看看。”

莫晚柳是军师，凌芷霜她是他们两个的女儿，就算不能她不能上战场，在‍‌‍军‎‎‌‍‍事‌‎‍‌方面，有独到的见解。

“陛下让太子松口了。”凌芷霜走过去，每一步都很沉重。

“嗯。我们西北防线往前移十里，卡在蛮人的国界上。”凌高寒点着西北国界的位置。

“父亲。”

凌芷霜一般都叫爹，而没有用尊称，父亲。

诈一叫，凌高寒正经起来：“嗯？”

“如果。”凌芷霜看着那份地图，想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往前十里，蛮人肯定会誓死反抗。双方之间一场战役是必不可少的。如果那个时候，您的后方补给跟不上呢？”

“那也要打。”凌高寒难得正色，此时站在凌芷霜面前的，不是她平常在家里招猫逗狗那个不正经的爹，而是朝堂上战功累累的凌将军。

“我身后是七个县城，七个县城之后，是我国腹地。一旦这个防线破了，我们丢掉的，至少有十七座城池，我不能退。”

凌芷霜情绪被这一段话搅得波动起来。

“我知道了。”凌芷霜退后一步，对凌高寒行大礼：“父亲早就听说，世子欲带我去江南，我知晓父亲不愿意我前往。可如今我不得不去。”

“父亲是为了百姓，而我是为了父亲。”她拜下去：“违背父亲心意，请父亲原谅。”

凌高寒扶起凌芷霜，有着厚茧的手，轻轻摸了摸凌芷霜的脸：“你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