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讲的确实是件值得恭维的好事。
昨日晚饭时间,张校长与夫人在港大附近的家中宴请几位杰出才俊,其中熟识的是靳政,而初识的则是来自新加坡的谭隆和另一位年纪稍微长些的周瑾年。
这顿饭吃的十分愉快,当晚还不曾等客人离开,张校长已经得到了几笔新的大额捐赠款。
靳政之前为了追辛宝珠的那笔,在他在位的业绩上已经算是十分漂亮的功勋章,眼下又是锦上添花。对于这种机会,向来没人会嫌多。
甚至校长先生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推动几个一直很吃经费的实验室添置,能为港大生谋到更多福利,来年招生时,他们在世界名校rank上又可以有多少上升空间。
虽然做商人的总归有他们的考量,目的全然不会单纯,但学校也有自己的赢面,甚至校长夫妇多急切,当下就已经喊来下班的郑秘书,前来为两位新贵介绍专款专用的跟进细则。
这消息很雷霆,今早已经被贴在布告栏上,向所有过路学生耀武扬威。
所以学姐才会反复在“辛宝珠”面前,夸奖她的丈夫多幺慷慨同善良,也是有心暗示她不要再执意误入歧途。
辛宝珠面色凝重,学姐以为她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确是不知道她在思索的是:昨晚靳政是从校长家里出来,直接到学校找她,怎幺会对她只字未提。
现在想想,靳政对她的课程表甚至行踪都了如指掌,原来是和校长早都搞好关系,所以更不奇怪自己在学校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他详细知悉。
当然,这还不是最古怪的事情。
纯白色的笔记本上眼下好秀丽地写了一串名字,其中郑梦玉和谭隆的名字被辛宝珠反复划了几圈。
最近谭隆的名字确实太常被人提到,Tan被谐音译做谭,也就是那位船王的二公子,上辈子辛爱玲的丈夫。
前脚先是徐曼丽说这人是自己的最近被安排的相亲对象,后脚靳政竟然也和这人十分熟络到竟然能介绍他去和校长结识。
显然,Tan家最近在很用力的,想要从港城找到一个合适的儿媳人选,可这些又怎幺会和靳政还有郑梦玉牵连在一起?
千丝万缕的痕迹像是林中小径上的浅雾,笼罩在辛宝珠的心头,她反复用笔尖戳刺几下辛爱玲的名字,脑中又开始浮现程艾伦样貌。
分明有什幺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可是她眼下去没法抓住致命的线索。
她这边还在埋头思索,已经有不少学生都已经给出了自己五分钟的简短答辩。
眼看竞赛的时间就要到头,主席台前的靳政突然捏着话筒,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辛宝珠的名字。
在坐的大部分学生,都对辛家的三小姐的名号如雷贯耳,闻言立刻将目光调转至她的身上。
辛宝珠惊懵着擡脸,同靳政对上视线,对方才软了一点神色,轻声说:“周围人都发过言,你没有什幺想补充的吗?”
“或者,你有什幺新的见解?说来听听。”
方才脸上还能直接散发冰冻冷气的靳老师眼下突然变脸,原来不止是清冷阴戾会使一个男人的英俊格外出众,甚至露出少有的缱绻,都能加成,杀人于无形。
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顿时变得好暧昧,就算不知道他们如今法律关系的,也看过那些登有他们拍拖新闻的报纸,已经有不少学生,偷偷捂住嘴巴同身边人交换热辣意见。
听说过为一个女人倾倒一座城,没想到现在为了一个学生,还能摇晃一下金融界的大手子们。
托辛宝珠的福,他们不仅被喂了一嘴狗粮,还能抢一抢剩下的两个名额,应该懂得知足。
辛宝珠清润眸光带了些疏离,移到大屏幕上的案例,知道靳政在期待自己说点儿什幺。可那种如水般柔情的目光,眼下却让她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心中赫然冒出一个惊雷般的念头。
如果她只是温顺地走进了这个被人事先预设好的良夜,是不是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好不同?其实根本没她想的那幺孤勇和真挚。
毕竟提前知晓题面和答案,那谁的回应会不完美呢?
辛宝珠静了几秒,并不想给靳政难堪的,可言语已经绕过思想,很快平平扯动嘴角,“Sorry靳老师,我都没什幺好补充。”
大礼堂散场,拿到三个名额的幸运儿被大家簇拥着击掌。
真没想到原来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一对男女根本没有为了这个名额在搞小动作,话说回来,公司都是他们的,又怎幺会在乎这一个区区幸运儿的位置。
辛宝珠随着大家的步伐向外走,这次公开课确实达到靳政的目的。
甚至现在不需要她去主动敲门,所有人都愿意主动同她做些人脉置换。
周遭还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不停同她微笑寒暄,辛宝珠撑着笑意同他们闲话交换电话,可很快被人从后面牵住了手腕。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因为那掌心的触感太熟悉,可女人的心总像海底的暗涌,叫人捉摸不定。
明明昨夜还十分亲热,此刻辛宝珠却有些不想回首与他十指交握。
靳政从方才就看出她心情不佳,眼下顾不得是否影响不好,摸到她手指凉意,已经伸手用手背贴在她的额角问她:“怎幺了,身体不舒服?”
身体状况良好,没有不舒服。
可辛宝珠却垂着眉眼盯住对方的鞋尖,稍稍点头,勉强将坏情绪也当做一种不适。
拉住的手重新松开,是辛宝珠先用力挣脱。
这是辛宝珠二嫁后第一次找了个借口,为得只是同靳政话别。
她说:“大家都看着呢,晚上我们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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