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反射的霓虹灯光如流感侵袭整座城,一股潮热的海风穿过尖沙咀直吹油麻地。
行人拥挤的弥敦道上正缓慢地行驶一辆红色的双层巴士,已是这时段的最后一班。
同样是这一区,昏暗的客厅中,靳政靠着暗色的沙发背,正在非常迟缓地吸一支尾端猩红的雪茄。
他在等辛宝珠回家,可却有种焦虑感觉,十分怀疑,她不会再回到这个家。
思绪顺着晦暗不明的双眼穿过面前这间房,他忽然想到梦里那个靳政也曾经坐在同样位置等待过她。
那天真是焦头烂额的一天,国内股市动荡恰逢蔡珍珍的葬礼。
前几日他得知岳母病危消息,不顾手下阻拦从蓟城赶往港城,终于操办好她的葬礼,可几位国内重要的投资人不知道得到什幺小道消息,开始是因为股市下跌而不安,后来因为见不到靳政本人,不安情绪更甚。
竟然谣传他准备干一票大的跑路。
最后不惜提出中途毁约,不计代价赎回缩水份额。
追涨杀跌是普通投资人最易产生的恐慌行为,这也是为什幺基金经理人并没有披露过他们的团队到底对冲了哪些行业同哪些股票。
虽然有风险,但只看长期受益,靳氏从不会让自己的客户失望。
可这次不同,几位投资人甚至能轻车熟路讲出他们购买的酒业,医疗,并且捏着一周以来的大盘数据不停地逼问。
手下总监同VP不可能透底,但百般游说都不能解决问题,甚至被骚扰得扛不住,已经开始哀求靳政回蓟主持大局。
近千万的投资,对靳氏来讲说大不大,但口碑是一切投资代理信任的基石。
靳政没办法冒着这幺大的风险,再度拖延正事,何况他和辛宝珠因为辛家的事情不合已久,他的公司他的事情在两人亲密时对方都很不在意,更不要提现在的档口。
只有等到岳母下葬,便将辛宝珠交给司机自己另外叫车紧急回程。
长达十个小时的轮番会议,先是公关部的危机处理,再然后是舆论造势,最后他还要一一亲自拜访这些同靳氏很多年的大客户,挨个安抚。
等到他再次闲下来喘一口气,准备集合手下几个心腹,着重调查这次泄密事件到底是哪一环违背了保密协议,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六点。
他同不少属下已经精疲力竭,至于唐波都不敢吊儿郎当,干脆在会议室支了一张单人行军床,解了领带躺在上一条条地盯靳氏共享用户的登录时间同数据。
要知道这单生意经手人虽然只有不到十人的团队,但是靳氏是一个太大的公司,部门内如果存在有心人想要盯住他们的资金,窥探到一点数据的幅度范畴,那要查证的人大约是整个S&T部门的所有员工。
也就是这时候,跟了靳政多年的郑梦玉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来,面露难色地靠近他的身边,想要俯身小声同他说些什幺。
靳政对待下属一向公私分明,也正是因为厌恶可能同异性发生的不必要误会,还有唐波喜欢搞的那套办公室恋情,他工作几年来,出于谨慎,从来没有招聘过直系女下属。
但谨慎也有谨慎的弊端,在靳氏在全球各地开始多线发展的时候,公司被传出一些内部厌女的文化。
本身是竞争对手有心散布的谣言,可却因为靳政亲自经手的并购部,从成立初期开始就没有一名女性从业者,而被相关人士越加诟病。
舆论喧嚣不止,总要给上一个句号。
当时郑梦玉的出现,不仅在学历上非常对口,而且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她在一对一的最终面试时,向靳政袒露过自己不便向家人公开的婚姻状况,丹麦注册结婚,她的妻子是她在国外读研期间的一名助教。
因为双方父母都很反对,所以她们直到现在还只能进行隐秘的异地相恋。
并且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申请调去靳氏在欧盟国家的办事处,同自己的妻子相聚。
虽然不是简历上最优秀的备选者,但是经过靳政查验过她的婚姻状况后,显然,郑梦玉成为了最佳的秘书人选。
但饶是如此,靳政还是不习惯她如此亲昵的动作,何况近几年,郑梦玉从来没有逾越过,下意识地从椅子上起身躲避她的气息,靳政整理了一下领带顺便走出了会议厅,站在灯光通明的楼道里,问她有什幺事情。
也许是灯光太刺目,又也许是他太疲倦,竟然在对方讲话前忽略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种洋洋得意。
郑秘书很快换上一种抱歉的神情,小声告诉他,司机一晚都打不通他的电话,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把电话打给自己。
而他们要通知他的消息,不是什幺好的。
是世界上最坏的那种。
是他的太太已经与别的男人在豪华酒店里,共度了超过十二个小时的私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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