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梵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火车碾过一样。他动一下都像要了他的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低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顾不上疼痛猛地坐起来,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奢华复古,古色古香,却冷得像个冰窖。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在耳后响起,吓得许梵一激灵。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躺在床上,赤身裸体,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
男人有着一张野性的脸,五官深邃,一双长眼微微上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许梵的脑子在宕机,半天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叫张知亦。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黎轻舟披着睡袍走了出来,连腰带也没有系,胯间的黑森林里隐隐约约可见晨勃的性器。那样子要多随意就多随意。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轻佻调侃道:“哟,醒了。昨晚和哥哥们玩的还开心不?”
黎轻舟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得许梵外焦里嫩。
「们……?」就这一个字,让许梵明白昨天是轮奸,不止一个人······
脑袋嗡嗡作响,脸色瞬间惨白,如坠冰窟,彻底击碎了最后的幻想。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黎轻舟,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羞辱,难堪,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地包裹住,让他几乎窒息。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闭上眼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柔软的枕头上,却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半分,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在角落里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哭什么啊······你这样的卑贱犬奴能被张先生看上,那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别他妈不知好歹。”黎轻舟不耐烦地骂道,脱了浴袍,将地上裤子和内裤穿上,从兜里的钱夹掏出一张银行卡。往枕头上扔了,刚好掉到许梵的眼前。
“里面有50万,密码0000,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滚……你滚……”许梵闷在枕头里,传来的声音沙哑,像是破败的风箱,绝望而无力。他浑身绝望的颤抖,像一只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呵,装什么清高······”黎轻舟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梵,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件毫无生气的物品,眼底满是嘲讽和不屑:“怎么,嫌少?你开个价啊······”
“滚!”许梵颤抖着用尽全力将银行卡扔向他,银行卡轻飘飘掉在了地上,甚至并未触碰到黎轻舟。
他并未再理会这个魔鬼,蜷缩在床上,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将一双眼睛哭到红肿。
“不识抬举!”黎轻舟厌恶地低骂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雕花木门被重重地甩上,仿佛要把许梵最后一丝尊严也一并碾碎。
“梵梵,别哭了,哭的我都心疼了。”张知亦一直躺在许梵身边看着两人争吵,此时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温声哄道:“今天没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买对情侣表吧。”
许梵被他触碰,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被火烫到一样弹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猫,崩溃地冲他吼:“别碰我!滚!你也滚!”
或许是情绪太激动,他一站起来就眩晕不止。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跌跌撞撞地跳下床冲进浴室,难受地弓起身子,趴在马桶边干呕起来。
张知亦知道许梵现在不想见人,走到浴室门口温声道:“梵梵,你休息一下,我让人先给你送点吃的。”
说着,他便离开了。
许梵滴水未进一整天,吐得撕心裂肺,却只吐出苦涩的酸水。
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拼命往脸上泼,却浇不灭心里的屈辱和恶心。
在哗哗水声中,他缓缓抬头,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脆弱不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他用力地捶打着一下木纹洗手台,仿佛要把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他踉踉跄跄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空洞的脑海里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敲门声将许梵从混沌中拉扯回来,他无力地睁开双眼。只见佣人脚步悄悄,在罗汉榻的茶几上放了早餐,又退下关好了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空空如也的胃。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向房间中央的茶几,只见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粥品,小菜,豆浆,水晶虾饺,还有香气扑鼻的小笼包。
热气升腾,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
要是往常,将近24小时未进食,他早就饥肠辘辘了。但此时,许梵意识到这些不过是黎轻舟和张知亦用以施舍的工具,那些精致的美食瞬间全然没有了吸引力。令他感到恶心!
他暴怒得起身,随着他的怒吼声和动作,房间内响起了物体碰撞和坠落的乒乓声。
精致的白瓷碗碟与冰冷的地板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激起了一阵尖锐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食物散落一地,混合着黏稠的粥汁,地上狼藉一片。
同一时刻,碎裂的陶瓷碎片飞溅,尖锐的碎片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冷酷无情地割开了他的脚背,几滴鲜血像是被挤压的玫瑰,迅速绽放在脚背上,将那一片碎片染成了妖艳的红色。
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席卷了他的全身,仿佛是一股电流,从脚底直冲脑门,让他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的腿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让这具原本就心力交瘁的身躯更加脆弱不堪。
他踉跄走了两步,扑在了床上。脚上的鲜血染红了床单,鲜艳的就像处子的落红一样。
佣人听见响声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见许梵脚背的伤,还贴心拿来了医药箱。
“别碰我!别碰我!”许梵像惊弓之鸟一样怒吼。
佣人不敢造次,便退了出去。
墙上的古董洋挂钟静静地走着,随着秒针的嘀嗒声,时间像沙漏中的沙粒,一点点流逝。
从日出到黄昏。日光从明亮到柔和,透过窗帘投射出不断变化的阴影,映照出他一动不动的身影。
期间,佣人进来送了午饭和晚饭。这次全部换成了不锈钢的餐盘。
但许梵保持着一个姿势纹丝不动,滴水未进。
夜色渐浓,月光悄然爬上夜空,将银白色的冷辉洒向屋内,为这个饱经风雨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朦胧的色彩。
宴观南推门而入,步履沉重,最终在床边坐下,手轻轻抚上许梵的额头。
许梵饿得头晕眼花,一点力气都没有,声音小得像猫叫:“别碰我!”
他微微侧头企图躲过去,但宴观南的手还是摸到了他的额头。
检查他的体温后,宴观南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看你,话都说不响了。不吃饱饭,都没有力气生气了。”宴观南温声劝道。
“滚远点!”许梵生怕宴观南再触碰自己,后缩着躲到了床的角落。
“是菜色不喜欢吗?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去买……”
“滚开啊!我不吃!”
“你是想把自己饿死?那可不是睡着了一了百了那么简单。你会感受胃部像被火灼烧一样的痛苦,这种痛楚会蔓延到你的全身,让你每一寸骨头都像被碾碎一般。你会不停地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腐蚀着你的食道,让你痛不欲生。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干瘪下去,生命力像沙子一样从指缝间流逝,却无力阻止。”宴观南却像是没听到许梵的一次次抗拒,自顾自地说:“所以······乖乖吃饭,嗯?”
许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绝望的坚决:“我宁愿饿死!”
宴观南说得事不关己:“你死了,你觉得他们会内疚,会痛苦,会反思吗?他们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不过仇者快,亲者痛罢了。你想想你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得多伤心······”
“······”许梵的心猛地一颤,想到妈妈,眼泪忍不住再一次夺眶而出。
“我给你买了一辆跑车,很漂亮。”宴观南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说:“吃点东西,一起去地下车库看看,怎么样?”
“我不要!”许梵哽咽着,声音嘶哑。
“其实是我很好奇这些机械的东西。纸上得来终觉浅,我很想把零部件全部拆开,看看发动机里面究竟是怎么运转,能让一辆车跑起来。你不是一向对机械也很感兴趣吗?能陪我一起看看吗?”
“咕噜噜·····”许梵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声响,他窘迫得顿时涨红了脸。
幸亏宴观南也没笑他,有些面无表情的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在床尾,来到茶几上端起一碗皮蛋肉末粥,坐在床边。
“乖,吃一口。”他舀起一勺粥,递到许梵唇边:“我认识清大机械系的教授,下次介绍给你好不好?”
许梵低垂着眼,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宴观南却毫不在意,趁着他没拒绝,将粥喂进了他嘴里。
许梵感到口中突如其来的温度,唤醒了沉睡的味蕾。细腻的米粒在舌尖上轻轻绽开,肉末的香味与皮蛋的鲜味融合在一起,不油腻也不清淡,恰到好处。
随着吞咽下肚,那熟悉像妈妈做的味道,似乎在他心中开出了一个缺口。
妈妈从未吝啬于对他的爱,而是将它融入每一顿家常饭中,用心去制作,并让他感受到。
他不能一死了之,让妈妈陷入到中年丧子的痛苦中。
他一口接一口,囫囵吞下粥,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再来一点?”宴观南替他擦干眼泪,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为什么······”许梵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要······劝我吃饭······”
“······”宴观南有些恍神的沉默片刻,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究竟要这么放下身段小意温柔。
他想,也许是内疚吧,毕竟他也参与了昨晚的暴行······
他知道许梵吃了爱神降临神志不清,以为昨晚只有黎轻舟和张知亦而已。
“不过惜才罢了。金字塔顶端的人总是喜新厌旧,张知亦想必也不长情。等他腻了,我安排你去读大学。学成归来,想来宴氏的话,我给你安排一份好的工作。你不想来,我也不勉强。”他开口时语气听不出喜怒:“好不好?”
“······”许梵绝望的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给我一个期限······他们两个多久会厌倦我······”
“······”宴观南看着他,满眼的同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越反抗,他们越会想征服你······”
“所以······我必须······逆来顺受吗?”许梵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
“你很聪明······”宴观南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替他擦去流不尽的眼泪:“你知道怎么做,怎么说,会活的轻松一点······”
“·······”许梵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宴观南放下碗,检查许梵的伤口。伤口虽然留了很多血,其实不深,已经结痂。
他伸手去扶许梵:“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车。”
许梵双腿发颤,几乎站立不住,根本下不了床。
“我抱你下去······”宴观南说完,见许梵没有拒绝,伸手将他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往楼下走。
地下车库,一辆崭新的跑车在灯光下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流线型车身流光溢彩。
这辆限量款跑车价值千万,线条流畅,发动机有力,性能强大。是无数男生梦寐以求的珍宝。
许梵有些失神得看着车子。
而他们的身后,黎轻舟搭着张知亦的肩,看着许梵的眼神一脸轻蔑:“果然是嫌弃50w少了。想要车早说啊,我也可以买。”
“······”张知亦一言未发,目光却始终胶着在许梵身上。
宴观南解开领带,撩起衣袖,打开车的发动机罩,象征性的拆了几个零件,将扳手递给许梵。
许梵接过扳手,冰凉的触感让他从恍惚中清醒了几分。
也许是绝望中一定要找一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他自己都能将自己逼疯。
也许是肚子里的粥开始给他提供能量,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几分。
他颤抖着手,试探着去触碰那些零件,复杂精密的构造让他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机械图纸。
那些曾经让他痴迷的机械之美,此时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宴观南在一旁观察着他的反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喜欢吗?你可以拆开它,探索它。组装不回去也没有关系。明天我给你找个改装师,让他和你一起探讨。”
许梵压根没看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那辆跑车上,握着扳手开始专心致志地拆卸零件,连脸上沾了机油都没发现。
“我去!这车一次都还没开,怎么就拆起来了?······”黎轻舟看得一头雾水:“是要自己动手改装吗?”
宴观南见许梵已经完全沉浸其中,便拿起自己的领带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经过黎轻舟和张知亦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两人跟自己离开。
三人从车库出来,宴观南与张知亦道别:“知亦,我先回去了。”
经过昨天的淫乱,三人的关系也好像突飞猛进更进。他将称呼也改得更亲近了一些。
“行,宴哥慢走。”张知亦看起来心情愉悦,致谢:“谢了,还麻烦你跑一趟。我还真怕梵梵要死要活闹绝食。”
“宴哥就是牛,也就你能搞定那倔脾气。”黎轻舟嬉皮笑脸地对着宴观南竖起大拇指。又对张知亦挥挥手:“走了,回见!”
迈巴赫驶出,车窗外景色飞逝。
宴观南端坐在自己的座驾上,用干净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油污,语气平静却透着股不满:“阿黎,我和许梵谈过了,他会听话的。那些药,别用的太狠,别真把人玩死了,处理后续怪麻烦的······”
“放心,阿生喜欢他,我心里有数。”黎轻舟坐在他身边,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语气敷衍:“我没想把他玩死,怎么也得给阿生留个念想。”
提及宴云生,宴观南沉默了片刻,将弄乱的袖扣慢慢扣好。
“许梵的事情,你和他说了吗?”黎轻舟看着宴观南,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最近怎么都不见他人影?”
“他……最近不在国内,和朋友出国玩去了。”宴观南声音平静的撒谎,垂眸遮掩了所有情绪,拿起领带系好。
黎轻舟见他都要回家了,还在这一丝不苟地系领带,忍不住开口吐槽:“都要回家了还系什么领带,你也不嫌麻烦。”
“习惯了······”宴观南系好领带,指尖却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爷爷生病,宴云生去瑞士侍疾,托自己照顾好许梵。
结果他为了集团利益,一转眼就亲自将许梵送上了张知亦的床。
于情于理,都说不太过去······
如果云生知道真相,按照他的性格,回来能像头疯狗一样闹翻天。
“阿黎,你给云生打个电话。”宴观南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苦涩:“就说······许梵想脱离他,故意勾引张上校,上了他的床······张上校玩的开,放话不介意与他共享······”
“······”黎轻舟愣了一下,随即幸灾乐祸地笑了:“哈哈······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