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亲亲有没有感觉到,渣攻们开始互相扯头花的感觉呢
这种雄竟的感觉我好喜欢,哈哈哈······
-----正文-----
清晨的阳光刺眼得过分,像一把把尖刀,穿透木窗,直直地扎进岩雪故居的餐厅,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扭曲的光斑。
食物的香气,咖啡的苦涩,混杂在一起。
五个人围坐在圆桌前,默默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筷子与瓷盘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鼓点般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黎轻舟最先吃完,靠在椅背上,耍杂技似的抛着手里的药瓶。
许梵以为这个魔鬼会像往日一样,硬把药塞进自己嘴里,却没有想到,他恶劣地笑着,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开口:
“今天是除夕,你可以不用吃药。省得你发情,回家强奸了你妈,上演一出乱伦惨剧,那我多不好意思······”
原本应该温馨和谐的早餐时间,被黎轻舟不合时宜的一句话,笼罩上一层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梵的手指猛地攥紧,筷子在瓷盘上磕出一声脆响,像是敲击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他低着头,目光空洞地落在餐盘上。无视着黎轻舟的话,机械地吞咽着食物,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都带着痛楚。
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掩盖了他眼底的绝望。
黎轻舟咄咄逼人:“你怎么不说话,太没礼貌了!怎么······真想回家和你妈来一发?也不是不行啊······”
“·······”许梵转移话题道:“我想……回家前,去剪个头发……”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卑微得像是在乞求。
多么可笑,剪头发这样的小事,他都要卑微地乞求。
他原本是个学生,原本按照校规,头发剪得挺短的。
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岩雪故居不让出门,头发渐渐长了一些,
新长出的头发乌黑浓密,带着点自然的卷曲,衬得他那张苍白的脸庞多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我无所谓,看他们咯······”黎轻舟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我说还是不行!”宴云生猛地放下餐刀,语气急促:“小梵不许回去!我不同意!你就乖乖待在岩雪故居!哪也不许去!”
许梵想逃离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绝不允许!
“阿生,别担心了。有你哥哥在呢!要不你跟许梵一起回去?反正同学之间去家里过夜也正常。”黎轻舟淡淡扫了他一眼,邪笑着看着许梵:“不知道许梵家的床是怎么样的呢。在他家里的话,他妈妈就在隔壁,他就算被肏死了,应该也不敢呻吟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宴云生感觉好刺激,想也不想地应声。
“不行,大过年的,怎么样也要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的。你得跟我回J市。”宴观南一句话,就让宴云生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宴观南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如果可以,他更想带许梵一起回家……而不是放他和他妈妈团聚。
但自己有言在先,也不好食言。
张知亦不想回答许梵的问题,转移了话题:“宴哥不是H市人吗?”
“嗯。”宴观南点头继续吃饭。
黎轻舟为张知亦继续解惑:“我和宴哥都是青山市的,离H市不远,开车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这样啊······”张知亦闲谈道。“吃完饭我得赶飞机回去了。各位年后再见了!”
“我说······”许梵面对无视,不得不复述了一遍:“我要去剪头发······”
宴观南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应该是最不希望许梵剪头发的人吧。
三十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钢铁直男。许梵的存在对他来言,完全是个计划外的例外。
他逼着许梵留长发,穿女装,仿佛这样就能骗过自己,否认自己早已弯成回形针的事实。
但他知道,就算他不阻止,张知亦也不会允许许梵剪掉长发的。他何必跳出来当这个‘恶人’呢。
宴观南抿了一口咖啡,优雅地切着煎蛋,动作熟练而自然,愈发沉默是金。
张知亦果然如他所料,开口劝道:“梵梵,你留长发一定很好看,别剪了好不好?”
“······”许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安的情绪在蔓延,他要怎么和妈妈解释他这一头,已经到下巴的头发?
早餐后,宴观南带着许梵回到房间,地上放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
“过年了,给你买了新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许梵打开袋子,里面都是男装,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女装……
他特意挑了一件高领的黑色羊绒衫,遮住脖子上那些刺眼的痕迹,遮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宴观南,宴云生和张知亦亲自将许梵送上车。
“小梵,下次有机会带你去我老家玩。那里山清水秀,你一定会喜欢的。”宴观南低头看他,语气温柔得要命。
可许梵只觉得毛骨悚然,对他而言不过是另外一个牢笼罢了。
宴观南答应让张知亦年后带走许梵。张知亦深情款款对许梵说:“好好过个年,等过完年,我就来接你一起去京都生活······”
“京都?什么京都?”被蒙在鼓里的宴云生猛地抬头,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宴云生对许梵的感情和占有欲,张知亦一清二楚。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他有些心虚地躲闪着宴云生的目光:“没什么······”
宴云生猩红着双眼,一把揪住张知亦的衣领,毫不含糊质问张知亦:“姓张的!你说清楚!谁准你把许梵带到京都去!”
许梵被他们吵得头痛欲裂,一头钻进迈巴赫,狠狠地关上车门。
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归心似箭,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催促道:“师傅,麻烦快开车!”
汽车驶离,后视镜里,宴云生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还在和张知亦撕扯,宴观南则头疼的在一旁拉架。
真可笑啊……
许梵收回视线,将头转向窗外,目光空洞。
迈巴赫穿梭在清晨的街头,徐徐前行。终于,街上的风景越来越熟悉。
无数的回忆在这条路上苏醒,交织着甜蜜与希冀。如今想来,只剩锥心刺骨的痛。
车子最终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建筑下。
许梵下车,气喘吁吁一口气爬上6楼,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前,心里竟然有些忐忑。他深呼一口气敲了敲门。
妈妈张意欢穿着围裙,打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许梵,先是一愣,接着眼圈瞬间就红了。
“小梵!”她颤抖着声音,一把将许梵搂进怀里:“你这孩子,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妈妈打个电话抱平安!你知道妈妈有多想你吗!”
许梵也紧紧回抱着妈妈,妈妈的怀抱极为温暖,闻着妈妈熟悉的味道,鼻子一酸,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思念瞬间涌上心头,有些哽咽道:“妈咪,我也好想你!”
两人在门口拥抱了很久,妈妈牵着许梵的手进屋来到餐厅,两人落座,妈妈摸着许梵的头发问:“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了。”
“天天醉心研究,一离开研究院,又马不停蹄回家了,还没来得及去剪。”许梵将提前想好的说辞说出来。
妈妈眼里闪着泪光,扯动嘴角笑的勉强,开口问:“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许梵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半晌才道:“我还要去,但我保证,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妈咪别担心,我很安全。”
妈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许梵无法面对妈妈的眼泪。
低头看着桌上的饺子皮和馅料,逃避似的站起身:“妈,我也来包饺子。”
他去洗干净手回来餐桌旁,垂着头,劈开妈妈的目光开始熟练的包饺子。
妈妈擦了擦眼泪, 也走到桌边,一言不发地包起饺子来。
明明是该阖家团圆的日子,餐桌上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母亲张意欢和父亲许建华,今年年初刚刚离婚。这是第一个只有两母子的年。
母亲今年三十七岁,岁月特别善待她,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很多痕迹。
生的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出尘,皮肤白皙如瓷。
她长着一张特别会引人误会的脸,旁人初见她,总觉得她柔弱可欺。
但许梵知道,她的母亲不是需要依附旁人的菟丝花,而是一株凌寒独放的傲骨梅。
许梵隐约听父亲提起,母亲张意欢原生家庭似乎不错,她的父母希望她大学选择商学院,毕业后继承家业。
但母亲为了心中的理想,义无反顾选择了学医,救死扶伤。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母亲从不会将自己的理想,强行加注在许梵身上。
知道许梵并不想学医后,她无条件给许梵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支持他做的一切决定。
两母子正包着饺子,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妈妈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
妈妈放下电话, 语气里满是歉疚:“小梵,妈要回医院一趟。高速出了连环车祸······”
许梵放下手中包了一半的饺子,他只想,再多陪妈咪一会儿,就一会儿……
面上却还要装作毫不介意地模样说:“妈咪,你去吧,我都懂的。”
他知道妈妈还没吃晚饭,趁着妈妈起身穿外套的功夫,打开冰箱拿了吐司面包塞进母亲怀里:“妈咪,拿着路上吃,垫垫肚子。”
“你把包好的饺子煮起来吃,别饿着。”张意欢穿好外套抱了一下心爱的儿子,心中愧疚之情难以言表。
好不容易儿子回家了,结果还没团聚一个小时,自己因为工作又要离开了,妈妈叹了一口气。
“我会照顾自己的,妈咪放心吧。”许梵乖巧地点头,目送着妈妈离开,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里的苦涩。
母亲离开后,许梵一下子觉得整个家异常的安静。
只剩下客厅的钟,滴答滴答吵个不停。
其实他已经习惯这种静谧,毕竟岩雪故居白天基本没什么人,他们一般晚上才回来。
但只要想到今天是除夕,别人阖家欢庆,自己却一个人在家,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许梵来到厨房,想给自己煮饺子。
很快,锅里的热水煮沸开始翻滚,也许是蒸气熏到了许梵的眼睛,让他的双眼逐渐泛红。
他抿着唇,一个一个将饺子下锅。煮到饺子都浮起,就捞进碗里。
他尝了一口,明明母亲做的饺子,放的是他最喜欢的芹菜猪肉,却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味觉,没有尝出什么滋味。每一个饺子吃起来都像是嚼蜡。
他只吃了五个,就再也吞不下去了。
突然,窗外传来鞭炮声,霹雳吧啦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放下筷子,将所有的门窗都关紧。
鞭炮声从零星的一点,变得愈发密集。
门窗阻挡不了他人幸福的声音。
他脱了拖鞋,合衣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盖住自己。
自己孤零零的时候,别人的阖家幸福,只会显得自己越发可怜,他承认自己在这一刻得了红眼病。
许梵觉得很委屈,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他一个人默默流泪。
客厅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许梵将头蒙在被子里完全不想接。
但电话锲而不舍打了3个,大有许梵不接,就天荒地老打下去的感觉。
许梵不快的起来接电话,才发现是宴观南。
“新年快乐!”他那边听起来倒是挺热闹的,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挺高兴:“怕你睡得早,特意早点给你拜年。怎么才接电话?是在看春晚吗?”
“没······”许梵哽咽回道。
宴观南听到压抑的哭声一滞,才低声问:“怎么了?被妈妈骂了?”
许梵说话时带着哭腔:“没······我妈才不会骂我,她对我最好了,她······去加班了······”
“乖,不哭了。等我,我来陪你······”宴观南说完,不等许梵反应,就挂断了电话,徒留冰冷的忙音在耳边无限回响。
许梵愣愣地握着手机,是他听错了吗?宴观南说,他要来?
他趴回床上,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寂静的家里,客厅的钟声滴答滴答响着。
每一声滴答声,似乎比平时响得更慢。
每一秒的时间,似乎都在被无限拉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如同惊雷般让许梵回神。
他仓皇地跳下床,赤着脚奔向门口。
理智告诉他,不要开门,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宴观南。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雪。
他穿着黑色大衣并未扣上纽扣,露出里面精致的西装,乌黑的发上有一点点积雪,很快变成了水珠,晶晶亮亮的,却比不过他的灼灼眸光。
他呼吸急促,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看见许梵,他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小梵,新年快乐!”
许梵死死地抓着门把手,指节泛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宴观南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发,动作轻柔,语气宠溺。
“请······请进······”许梵像个提线木偶般,呆滞地后退一步,为他让开一条路。
宴观南进门,许梵机械地为他找了一双拖鞋。
“知道给我拿拖鞋,自己怎么不知道穿呢。”宴观南看着许梵的赤脚,语气带着微微的责备。
“我······拖鞋在房间······”许梵匆匆回房间穿上拖鞋才出来。
宴观南已经将自己的黑色大衣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走到餐桌旁,看见上面有一碗已经凉透的饺子,还剩下十来个。
“不爱吃饺子?”宴观南反问道。
“没有······就是没有什么胃口。”
“我也对晚饭的菜色不太满意。”宴观南淡淡说道,“借用一下你家厨房,煮碗面一起吃吧。”
“啊?你还会煮饭?”许梵有些惊讶,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我大学去了英国留学。”宴观南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态,揽着衬衫的衣袖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家里人为了锻炼我,别说厨师了,连生活费都给的抠抠搜搜的。我虽然厨艺一般,面条还是会煮的。”
许梵本想给宴观南打下手,奈何厨房太小,宴观南又人高马大,许梵待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经常会撞到一起。他被宴观南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不到半个小时,番茄鸡蛋面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热气腾腾端到餐桌上,蒸气氤氲,模糊了许梵的眼。
心里的委屈失落逐渐被安抚,眼中却又泛起了水气。
“宴先生,谢谢你的面······”
宴观南其实吃了年夜饭过来的,为了陪许梵吃,还是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
“吃吧,趁热还勉强能吃。”他说完,默默吃起面条。
宴观南的厨艺,虽然比不上酒店的大厨。但比起许梵来,还是好上很多。
许梵吃面时,手里的这碗面,没有添加过多的调料,都是食物本身的味道。和母亲煮的味道有点像,有一股家的味道。
吃完饭,许梵主动收拾碗筷和厨房。
宴观南倚在厨房的推拉门上看着他忙里忙外,待到他擦干手,剑眉一挑,拿出一个红包:“新年快乐!”
“不······”许梵声音冷硬地拒绝:“我不要你的钱·······”
“就100块,只是压岁钱,你别多心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宴观南将红包塞进许梵的裤兜里:“只是想恭喜你又长大一岁。”
许梵没有想到,今年唯一收到的压岁钱,竟然来自他最讨厌的人。
宴观南摸摸许梵的头发,招呼道:“走,带你去放烟火。”
“啊!”许梵的神色有些惊讶。
两人穿好外套,一同下楼,发现外面雪停了,但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宴观南的跑车在小区门口,他打开后备箱。里面琳琅满目放着好几种不同的烟花。
他将一个个烟花搬到小区外的空地上,将兜里的打火机递给许梵。
许梵还是第一次亲手点烟花,他点燃打火机,将火靠近烟火的引线一一点燃。
引线呲拉呲拉开始燃烧。
“愣着干什么,跑呀!”宴观南一把抓起许梵的手,往回跑了十几米的安全距离。
引线燃到尽头,“轰——”的一声闷雷似的声响后,银蛇冲天,在夜幕中炸开一朵绚烂的花。
瞬间,整个夜空被照亮映如白昼。
许梵只在远远看过烟火,不知道原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烟花掉下来的火星如雨,似乎可以落入自己的眼,触手可及。
就像得到了信号似的,“轰轰轰——”烟花不断升空炸开。
五彩缤纷的色彩,将黑暗隐晦短暂的驱离。
“好美!”许梵抬头目不转睛仰望天空,一双琉璃眼倒映漫天烟火,眸中掩不住的惊艳。
“嗯,好美!”宴观南应声,一双眸子却目不转睛看着许梵。
银白色的光,时不时照亮许梵那张柔美的脸。他额头饱满,睫毛纤长根根分明,鼻梁秀气,嘴唇和下巴的弧线起伏流畅,连侧颜的轮廓都是万里挑一的美。
烟花再美,拼尽一生,却也只是刹那芳华。夜色如水,朝华暮凋,渐寂寥。
烟花燃烧殆尽后,许梵将视线从天空转向宴观南。
他看见宴观南就站在自己身侧,一身黑色大衣,双手插着裤兜看着自己,眼神灼灼。
虽然宴观南是个彻头彻底的魔鬼,但那一碗番茄鸡蛋面,压岁钱和这场漫天绚烂烟花,是他给予自己这个孤苦寒夜的唯一一丝温暖。
他由衷道谢:“宴先生,谢谢你。”
这样冷冽的寒夜里,宴观南打开大衣,将许梵抱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抵着许梵的额头,体温交换的感觉使他更为怦然心动。
两颗孤寂的心,挨得那么近,好像是为了彼此而跳跃。
宴观南在那一瞬间想,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附在许梵耳边低声道:“走,外面冷,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