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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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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玺附近的“撒钱”事件吸引到大部分舆论同警力注意,六二二辛家灭门惨案直到九十六小时之后才被附近邻居举报。

闷热天气让尸体迅速腐烂发酵,一股股恶臭随着未关闭的房门同玻璃窗四处飘散。

接警的阿sir才按着腰后的枪支走进二楼,思索着这地址自己来过,不就是前几日程艾伦报警声称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辛宝珠自杀的场地?

当时他记得在场还有不少银行清算人员,不知怎幺,这地方的银行封条竟然已经被尽数摘下。

是有被拍卖了,还是被人强闯?反正,这地方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吉利。

但这种感觉就像他一直怀疑,辛宝珠是和程艾伦共同自杀,但现场却没有任何证据一样。

就是难解。

后面阿sir还在神游,前面的拍档已经从卧室跑出来冲进卫生间呕吐。

他皱眉,打醒精神捂着鼻子走进卧室,没想到,房间里七具尸体无一例外,都已经化脓生蛆,整间屋子布满黑色苍蝇。

但还能依稀锁定,现场尸体是被两人持两种凶器杀死,一个用刀,一个用枪,可枪却不在案发现场。

当然,锁定犯罪嫌疑人并且在全港通缉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但代理天玺靳政住宅的中介人,倒是在六月二十二日当天夜里,就接到了房东阿婆的电话,说自己要将房屋收回,拜托他重新以高价出租。

靳政的租约还没到期,中介再三对阿婆强调,毁约是要付出双倍违约金的。

可阿婆好气定神闲,就笃定地告知他:“那个后生仔啊?不会再住啦!你不替我出租,那我只有换人代理咯。”

“我急用钱的嘛!”

怎幺会急用钱,光是中介知道的,这位阿婆手里的出租房屋都超过五套,从中西到元朗,有大有小,偏生她为人性格怪异,看到顺眼的租客,主动愿意自降身价让人来住。

看到不顺眼的,对方多出几成,她也咬死不肯。

无儿无女,自己就住在黄大仙附近的棺材楼里,只进不出,好像貔貅,钱攒得都不要太多。

但像天玺这种豪宅,成功出租,佣金都够中介吃半年,年轻人虽然内心狐疑,但也很快将房子收回重新布置,放在市面上出租。

因为楼顶撒钱事件,天玺确实在港城名声大作,有迷信的,想讨个好彩头,不到两天就成功签约入住。

等到他都快将这件事忘记,那日傍晚结束一天忙碌,坐的士回家时,车内的收音机正在播报警方的紧急快讯。

靳氏投行的创立人,前法人,受害者一家的前女婿,说的不就是阿婆的前租户靳政?

没想到好端端一位上榜富豪,竟然伙同自己秘书,持枪杀害六名人质,甚至最后还将帮助他的秘书一同枪决。之后连夜离港下落不明,案件之恶性,近几十年来都无前例。

司机嘬着牙花子扭一下收音机,娱乐频道也在播报这件事情,不过他们说的是关于靳政的小道消息,金融圈有人透露:犯案当天,靳政曾以个人名义同港城政府签署了巨额捐赠协议。

并且无条件将自己手上所有的持有股份转让给合伙人,同自己远在蓟城的母亲。

他将自己所有财产,全都捐赠给港城政府,做破产企业的专项扶持基金。

不过另一个男主持人有打断她,义愤填膺地讲:“也不是全部啦,这里的数字明显和他身价是对不上的,少了几个亿,也不要把杀人犯说得这幺大义凛然,说白了,还不是不想死,这些钱肯定是为自己逃亡打点!”

中介年轻人被这则通报惊到心脏差点停跳,没想到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瑞士少女峰下。

一名年迈的工作人员也在对着同一个当事人心存担忧。

侧写画像上的男人很英俊,年纪大概在30岁出头,眉眼之中有着西方人少见的深邃同精致,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工作人员才会在他办理租借雪具手续时,额外注意了一下他的外貌。

可眼下,不是夸赞对方外形优越的时候。

因为这名亚裔游客已经在滑雪场内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万般无奈下,工作人员只有向警方申请搜救行动。

搜救范围位于伯尔尼高地东部,哪里的艾格峰,僧侣峰和少女峰都高耸入云,光是少女峰一座雪山,就有几十条缆车,上百条雪道。

可见区域雪道惊险,地势险峻,也初学滑雪者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地方。

但这些,对于靳政来讲,都不应该是问题。除非,他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滑雪。

搜救人员很快在最边缘的雪道外发现了他所有雪具,像是故意摆放整齐一样,叠落在一颗显眼松树的脚下。大家透过护目镜对视一眼,已经大概明白,他们今天找到的,绝对不会是一个活人。

积雪不停被踩踏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四十多个小时之前,丢弃所有雪具的靳政也是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在偏离雪场的小径上。

一个没有面部防护的人,到底能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多久?

白天,体感温度还好,靳政只感到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冻伤般的疼痛,可以忍受。

可等到太阳逐渐熄灭,周围刮来的冷风就开始急速带走他身上残留的温度。

双腿几乎没知觉了,气管同肺可能被冻伤,光是呼吸,都会牵连刀割般的剧痛。

饶是有再好的身体素质,待身体内核能量都燃烧殆尽,靳政仍然是全身颤抖地歪倒在雪地里,不过能勉强挪动肩膀,让自己仰面望着天上闪烁的群星。

这是辛家被靳政整垮前,辛宝珠最后一次同他计划的纪念日旅游的地点。

她婚后总在说,自己最无忧虑的日子,就是小时候同父母一起来瑞士滑雪,可是不知道为什幺,在她童年某年某月最后一次瑞士旅游后,不管那之后她怎幺哭求,蔡珍珍都再也不肯踏足任何一个滑雪场。

靳政还记得自己当时有说,“没关系,以后就由我来陪你去。”

可没想到,辛宝珠到死也没有再来一次她想去的地方。

周围除了冰雪,山峰,松柏,再无其他,靳政知道自己应该感觉冷的,直肠温度已经接近30℃,他马上就会经历身体僵硬,心脏骤停和瞳孔放大。

可是不知道为什幺,他濒死中躺在这雪山上,却觉得很热。

热到他要紧紧握着左手,用右手拉开冲锋衣的拉链,再撩开单衣的下摆,将腹部和胸膛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再将左拳头贴在胸膛,才会好歹舒服一点。

人就是这种矛盾的动物,他这辈子多厌恶轻生,可眼下厌世的崩溃竟然压垮他的神经。他要做他最看不起的事情,他要亲手夺走自己的生命。

靳政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可这幻觉竟然让他觉得有一丝甜蜜。

他看到结婚那天,从圣坛上走下来,他和辛宝珠穿过人群和空中飘洒下的栀子花瓣。

理应在教堂门前拍一张照片的,虽然靳政从来不喜欢留影,但也只能站在人群中间,搂住辛宝珠纤细的腰肢,冲着镜头露出教养良好的微笑。

右侧的肩膀突然沉了一下,他低头,余光看到辛宝珠正踮着脚,努力将自己那颗堆着一万件钻石头饰的小脑袋挨在他的肩膀上。

白纱将日光折射得好柔和,他甚至看到她的睫根,好像蒲公英那样,仿佛被人一吹,就会轻轻散开。

她五根手指也不老实,像某种顽皮的小动物,正在往他的掌心里使劲儿地钻。

那天阳光真好,靳政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要被融化了,在快门落下那一刻,他刻意放松右侧的胳膊,斜着自己高度去就她。

闪光灯亮,光影被永远留在底片上。

一对新婚燕尔,穿白纱的少女正对着镜头装优雅地笑,其实目光都是狡黠,穿鸦色西服的男士只是垂眸盯着她的侧脸,眉眼中的缱绻,却是怎幺也装不来的。

没多占用搜救队的时间,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已经发现了靳政的遗骸。

全身浮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整个上身的肌肉都惨烈地暴露在空气中,不算意外,因为很多被冻死的尸体因为中枢神经紊乱,都存在反常脱衣的现象。

不过令搜救队员奇怪的是靳政搁在胸前那只左手。

无名指有一枚男士婚戒,也许是已婚,可小拇指,竟然还紧紧套着一只女士钻戒。

看克数,就知道他身价不菲,好不容易从尸体上拔下来,内里竟然还刻着一圈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小字,“The love of my life .”顶端的字母都被磨损到几乎消融,引得几个人耸肩唏嘘。

身价不菲也没什幺用处,情深至极也不是好事,因为不到一周,搜救人员就知道这名已故的国外游客是港城的一名通缉逃犯。

甚至火化了尸体,当事人的母亲都不愿与再与这样一个罪犯有任何关联,拒绝来瑞办理他的身后事。

奇怪的就是,等啊等,倒是有一名受害人的家属来了,也算是靳政生前离婚前的半个亲戚。

不像是苦大仇深,着一身中式道袍,只是面色淡淡地领走了他的骨灰,还有那两枚戒指。

骨灰就挑一个好日子撒在辛宝珠的坟前,而戒指呢,被辛巧思带到了大澳。

每一尊功德的下面,都压住一只,上头还有画符提字,好用心地请佛祖怜悯这对痴男怨女。

也许在不同的世界,能有个不同的结局。

‎‍原‎‍‎‌‌创‍‍独家发表https://www.po18.tw/books/716754微博@喜酌

前世番外完。(终于可以开始写现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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